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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氏猜不到,只好等著褚衛憐說。敢做邪法咒她家娘子,按老爺夫人的脾性,管他什麼世家,非得扒人一層皮!

「娘子,誰啊?娘子......」

奶娘催的急,褚衛憐很是無奈。

原本她只要說出來就好,反正就是個夢,爹娘知曉了就會到廟裡找高人解夢。

褚衛憐雖不信那所謂的「高人」,卻也無不抱一絲期待的想,或許「高人」真能解了,讓她不再陷入夢魘?

但是爹娘太重視她的夢魘,甚至認為這是「病」。

先前她的夢魘還不是很清晰,只有一副模糊的輪廓,看不清男人的臉。

她的手腕被一節修長的手緊握,玄黑鎏金的衣袍,拇指上是青玉扳指,中指戴著銀紋茭花指環。

夢裡她盯著男人手指的金銀鐲飾,毫不留情地嘲笑:「俗氣,你即便飛上枝頭又如何,骨子還是登不上檯面的山雞。驟然富貴,也就喜歡金銀俗物,什麼都往身上戴。」

「你出去看看,那些清貴世家的郎君,有誰有你這麼俗的眼光?」

那人被她氣得臉色潮紅,立馬收回手,「我就愛這樣戴!你管的著麼!」

那時候夢很糊,褚衛憐還不知道他是誰。她醒來把這夢琢磨著告訴了阿娘,阿娘擔憂地不行,生怕夢成真。

阿娘緊盯「飛上枝頭」這四字,就怕是家裡圖謀不軌的小廝。有一段時日,褚衛憐能見到的男人,除了自己的父親和兄弟,就沒別的。

還沒有苗頭的時候,阿娘已經在大防「這個人」。

若是讓阿娘知曉此人就是宮裡的三皇子,阿娘會做什麼?

褚衛憐不敢想。

尋常皇子倒還罷了,畢竟血脈貴重,頂多儘量避免見面就是。但如果是三皇子......

三皇子在宮裡沒人管,是連太監和宮女都能踐踏,動輒打罵的存在。

如果是他,阿娘和父親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想要弄死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太容易了......

褚衛憐還不想這樣。

畢竟夏侯尉和她無冤無仇,她吃飽了撐著,何必因為一個夢,就要陷人於死地?

褚衛憐嘆了口氣。

冷靜思索過後,她按住奶娘的手,展顏而笑:「嬤嬤就是瞎操心,信這些東西!我這不還好好的嗎?」

「先不用報信,陛下近日給父親派了巡鹽的活,他都幾天沒沾家了,母親也在為阿姐的親事走動,我這點做夢的小事,怎好再說去惹家裡操心?」

褚衛憐說得很在理,褚家既顯赫,在朝中的事定然不會少。且的確褚衛敏的親事在前,夫人已經忙活很久。

念起敏姑娘那門棘手的親事,奶娘嘆了又嘆。「只盼敏四娘子能早日想開,周家郎君雖好,可比起咱們褚家,還是太低了......」

高嫁高嫁,很多小官之家都要把女兒往高了嫁,偏敏姑娘想往低嫁。

只低一些倒還罷了,但周氏人丁少,子弟官階又低,在整個京城世家就是無名小卒。把心肝女兒嫁到那樣的家裡,老爺和夫人能允了才怪!

好在褚衛憐和她阿姐倒不同。

禇衛敏婚嫁,想要的是與郎君情投意合;而褚衛憐想抓到手的卻是富貴榮華。

別的不多求,最重要是高嫁,把日子過好。這回進宮小住,不正是有意看看二皇子麼?

在這點上,奶娘一點都不擔心褚衛憐會虧待自己。

雨打芭蕉,窗外風更甚。一盞油燈照亮暖帳,映著褚衛憐與奶娘相擁,也照亮了西北角被荒廢的宮室。

帷帳破舊,寢屋是簡陋的。這裡的桌椅、角櫃用不上宮裡上好的木,撿的都是旁人不要的舊物。

小太監福順掌著油燈,端進一碗湯藥。

前兩日皇后回宮,為六皇子落湖的事罰殿下跪了一宿。那夜大雨滂沱,直到黎明破曉,他才扶著殿下一瘸一拐走回宮室。

一夜的雨,身子鐵打也難撐。

殿下發了高熱,福順先去太醫署問藥。哪知吳婕妤早就打好招呼,不讓他們給殿下拿藥。最後還是福順求了一個認識的小宮女,她才偷偷摸摸塞來一把燉湯的桂枝。

雖然不是見效好的藥,卻也能救急。

福順跪下朝她謝了又謝,立馬揣回去給夏侯尉燒湯。

福順端著碗,床上的人深陷睡夢,因高燒囈語。

「眠眠...眠眠......」

他在喊眠眠。

福順不知道這個「眠」是誰,又是哪個「眠」,只當殿下是發熱燒糊塗了亂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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