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前世的夏侯尉與現在根本是兩般模樣——在前世,他狠戾,報復的手段很多,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要是有前世的性情,還會任她欺辱這麼久?怕不是恨得牙痒痒,早把她解決了。
他說,有人在他耳邊喊眠眠。
褚衛憐突然想,難道前世今生,夏侯尉不是一個人?
越想越古怪。
褚衛憐搖搖腦袋。
不管怎麼說,她承認,她暫時還做不到對夏侯尉痛下殺手,因為今生的他還沒有做什麼。
今生的他落魄可憐,人人都可以輕賤。她報復他,折辱毆打過就算了,可是取人性命——褚衛憐心想,是自己不夠心狠,還做不到,也不能違心去做。
罷了,就這樣結束吧。
她忽然嘆了口氣,叫福順進來,端上熱水。
福順哭著拿藥給夏侯尉,一邊跪下磕頭,感念她的恩德。
褚衛憐臉紅,也不知該說什麼。
她什麼都沒做,還差點要他死,竟然會被感念?是他們把腿跪得太低,把背折得太彎。
夏侯尉吃藥,她就在旁邊看著——其實那都算不上藥,根本不是草末包,福順不知哪裡挖來的野草,浸在水裡熬湯汁,夏侯尉也就這麼隨便喝了。
他命真能抗,這樣都死不了。
夏侯尉喝完草汁,福順又倒了碗滾燙的水:「殿下再多喝些,暖和呢。」
夏侯尉沒有接,卻看她。
褚衛憐扭過頭,他又捧碗把水飲了。
最後,福順端著碗出去。
褚衛憐嘆氣,回頭與他說:「你說喜歡我是麼?」
「那我欺負你的事,能不能忘掉?」
他沉默了下,點點頭。不見光的被褥里,手指骨節緊緊而握。
「那好,都忘掉吧,以後我不欺負你了。」
呼吸凝起,凍僵的身體逐漸回暖,血液淌過每寸皮肉。
夏侯尉從未發覺那碗藥如此有效,喝下去,病就快好了。連她覆在他脊背的斗篷,都在生暖。
他繼續緊張地攥手指。
褚衛憐寬心了,既然他能不記恨她,與人結善緣總比結仇好。
雖然她知道,忘卻並不等於結善,但她還是滿意了。
她認真地看向夏侯尉:「以後你走你的道,我走我的道,我放過你。」
「我要回去嫁人了。」少女的眼眸亮瑩瑩。
寒冬過後的春天,就是她大婚。想起夏侯瑨,褚衛憐滿懷希冀,心情都愉悅了。
她跟夏侯尉說,「以後我就是你嫂子,說好的,我們的帳一筆勾銷。」
「我要回去了。」她沖他笑,這回是善意的笑,很溫暖。
她說:「我找人給你看病,你好生歇息。」
床頭那人聞聲沉默,緊攥的骨指鬆開。
就在褚衛憐要走時,那人突然伸手,抓住她衣袖的角。
他在心裡笑起來,寒涼的笑。
一筆勾銷,怎麼一筆勾銷呢?他以為她要好好待他了,才讓一筆勾銷,誰知道她是要拋棄他。徹底地拋掉他,和別人成親。
她把他踐踏成這樣,竟然要跟別人成親。
她怎麼能如此無恥。
夏侯尉冷笑到猛烈咳嗽。大咳幾聲,咳得肝肺都要出來。
咳完了,抬頭哀切地看她:「你能不能別嫁他?我求你。」
褚衛憐以為聽錯:「你說什麼?」
「我說我求你。」
他咬牙,眼眸再度濕了:「還是你要我怎麼求呢?我下跪求你,可以嗎?」
禇衛憐愣住,後是生氣:「夏侯尉,你能不能有點骨氣!」
那人沉默,淚汪汪地看她。
他的骨氣,不早被她折完麼?她現在竟然和他來談骨氣?他需要骨氣麼,他眼下只知道一點,根本不想看見她嫁給夏侯瑨!否則,他會難受到發瘋。
褚衛憐僵硬道:「瑨表兄跟你不一樣,他是未來的儲君。我想嫁他,因為我要做皇后。你也許不夠了解我,權勢能保人,富貴榮華誰不想要?其餘於我,亦是浮雲。」
她微微而笑:「而且瑨表兄這樣年輕才俊,待我又好,他這樣的我喜歡。我不嫁,後頭多得是人排隊嫁他。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得到的,我為何要放棄?除非我傻了。」
夏侯尉的臉色很蒼白,剎那間無助又茫然。
可他仍是攥緊她袖子,不肯松:「你不會後悔嗎?」
褚衛憐感到無語,「後悔什麼?我又不喜歡你。」
他的手指終於鬆了,猶如弦絲根根繃斷,鬆軟地下垂。
夏侯尉低頭,膝上的被褥洇透一團,像梨花綻開。他數著,一朵、兩朵、三朵……數到第五朵時,他聲音哽咽:「好,你別後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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