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開,他又拉,到後來褚衛憐生怕這戲碼給他玩上癮了,也不再掙,任他牽著。他的手指頎長,雖有薄繭,卻掌心溫熱,於這寒夜格外暖和。
進了馬車,夏侯尉遞茶,她也不屑搭理。
褚衛憐冷冰冰像個木頭,他又抱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城門的火不是我放的,這點天地可鑑。」
不是他放的?
褚衛憐原以為夏侯尉得知她大哥在城門,故意叫人縱火。可不是他放的,又會是誰?
馬車駛過嘈雜的街巷,偶爾飄進隻字片語。褚衛憐聽到他們說大火,又說這是天怒、天意,可見儲君受封不祥,天降異災。
她突然思及不久前,小道士就提過大皇子要出手,大皇子已經殺了皇城北門、西門的守將,全換了他自己的人。那麼今夜,這場火也是大皇子放的?
不多久,夏侯瑨必能追查到,大皇子也將露餡......他如此行事,姑母不會放過他,眼下最得做的,應該乘勝追擊......褚衛憐突然扭頭看夏侯尉:「憑大皇子那不中用的草包,能把事做好,恐怕做之前就已有破綻了。他能在今夜成功縱火,是不是有你助力?」
夏侯尉不語,算是默認。
縱火,下一步就是逼宮造反。雖知道大皇子不會成,褚衛憐卻還是心煩。
今夜城門大亂,被一支支羽林衛封死,良夜過後,官兵們挨家挨戶搜查刺客。夏侯尉沒有出城,而是用著假照身帖,帶褚衛憐進一家客棧借宿。
直直熬了兩日,街上官兵也少了,聲稱抓到刺客,夏侯尉才帶她出城。
臨出城前,褚衛憐在客棧收拾包袱。
上回買的芸豆卷還剩一些,她拈了來吃。
吃到第二塊時,她突然咬到硬物。
禇衛憐左右看看,屋裡確沒有人,她又朝窗外望,夏侯尉正在牽馬等她,暗衛們把這家客棧圍得密不透風。
她飛快取下硬物,是一捲紙。打開了,赫然是禇允恭的字跡。只見上頭寥寥寫道:
姑母有令,夏侯尉必得殺,我已知他要撤離,帶你離京,且不再回深山。
他去的地方暫且不知,但會經過撫州,你想辦法把他引至雒江。為兄已埋殺手,蟄伏待之。
禇衛憐蹙眉看完,立馬將紙撕碎了下咽。
撫州......出了京城往西走,會到達撫州。這條路,從前她也走過一次,那時林夫人帶著她與禇衛敏,回娘家祖籍省親。
雒江,她也見過,那是極其廣闊的大江,煙波浩渺。
大哥是要在雒江殺他嗎?
早已埋下殺手,一旦逼至雒江,就是死無退路。
禇衛憐垂下眼眸,心裡不知何種滋味。
能成嗎?
以前,她也想過要夏侯尉死,後來她實在做不下,做不到劊子手的地步。今日,換作姑母要殺他,大哥要殺他,他們要她去做幫凶,她又能否下得了手呢?
禇衛憐正在思量,窗外飄來夏侯尉的催促。未免生疑,她只得飛快收拾了包袱下去。
上了馬車,不久後,也安然通過城門。
夏侯尉果然沒帶她回山,而是選了條向西走的路。
禇衛憐問他要去哪裡,他並不答,只微笑撫摸她的臉:「表姐,自然是去個你人生地不熟的地兒,那可沒有你的親族,遠近都是山,你跑也跑不了。」
禇衛憐光想便覺得可怕。她厭惡拍開夏侯尉的手,「你帶我去那地方做甚?你不是說,要讓我做皇后嗎?」
「是啊,可這兩回事並不相悖。我先把你關著,以防你再耍心眼壞我大計。等我事成了,自然會接你回來......」
他笑著、笑著,又去吻她的唇。
禇衛憐雖皺眉,這回卻沒推開,任由他抱著她的腰抵上軟枕。馬車飛快行駛,駛過覆雪的田野,江流,冷冽的風吹開小半截窗帷,尤見一隅風光。
禇衛憐有些氣喘,腦袋裡不過涌過哥哥的話。
殺了他,他必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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