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快到學校,他遠遠就看見一小團穿著藍白校服的身影坐在路邊的台階上,是絨雪。她將馬尾散下來了,很乖的坐在那,眼神跟著從這條街駛過的每個人,從來看到走,像等人來接的小朋友。
可憐的緊。
他的心像是被人捏住,快步走過去,將人從地上拉起來,皺著眉說:「怎麼不回家?」
話說完,他就看到絨雪略微渙散的眼神,和愣愣的表情,他眼神一凌,才發現絨雪沒帶助聽器。
他一瞬間腦子嗡的一下,像是耳鳴,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有人欺負她了。
這個想法使得他攥著絨雪手臂的手更緊,他感覺心里像是有一團漆黑洶湧的山火將所有理智燃燒殆盡。
他爆發出比下午更強烈的怒意來,手上和額前的青筋爆出來,一字一句的問:「誰欺負你?」
絨雪腦子混沌著放空,沒看見他說的什麼,卻看到她等待了一下午的宋渡安出現在她面前,於是說的什麼也沒看,下意識的伸出雙臂就這麼撲進他懷裡。
軟綿綿的一團,卻沒熄滅宋渡安的心火,他心更痛起來,絨雪從來沒有這樣過,肯定是被欺負狠了,他腦子系統有一瞬間的崩潰,扯開懷裡的絨雪,兩隻手鉗住她的手腕:「是誰欺負你了?章太炎是不是?」
絨雪被宋渡安從懷裡生硬的扯出來,有點委屈,放空的腦子終於有點回神,她嘗試著去看宋渡安的口型,明白是在問章太炎。
她搖了搖頭,從書包里掏出助聽器指了指,又做口型:「沒人欺負我,耳朵痛。」
眼睛濕潤潤的。
宋渡安心口那股子火被她這句話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難受的憋屈,他深吸一口氣,鬆開拉著絨雪手腕的手,將人摁著腦袋擁進懷裡。
絨雪的發很像一種冰涼柔順的綢緞,他一隻手就將她後腦脖頸全妥帖的托在手心,下意識往自己懷裡摁。
兩人這麼抱了會,宋渡安才鬆開手,看了眼手錶,拉著絨雪衣袖坐上機車,往家去。
這次一路駛進小區,小區有左右兩邊的房子,每一邊又有三排房。
正巧宋渡安剛停下車,就碰到絨雪母親正在樓道門口和鄰居說話,絨雪從機車上下來,取下頭盔遞給宋渡安,跑著到母親身邊,乖巧的喊了鄰居,接著抱起點點就親了親,把肩上的書包遞給母親,接著拉著點點繩子對母親說:「媽,我去遛點點。」
「誒,去吧。」母親笑著點頭。
宋渡安接著跟在身後跟絨雪母親打招呼:「阿姨晚上好。」
禮貌妥帖的很。
「好好好,麻煩你又送絨雪回來了。」絨雪母親眼角的皺紋也是和善的弧度,對宋渡安說。
絨雪一離開人,就將助聽器摘了下來,一手牽著點點,一手將助聽器塞進口袋。
世界一下子變得如此平靜,她垂頭去看點點,他在草叢裡活蹦亂跳,身上的小衣服被樹枝刮住,又解開,仰著身在草地打滾兒。
院裡環境寧靜,設施有點老舊,是那種很常規的老年人鍛鍊用的幾項器材,溫暖的路燈照的時間都緩慢下來。
路邊坐著下圍棋的老人,打羽毛球的小孩和年輕人,她終於覺得頭痛有所緩解,她目光無意識的從點點身上轉移到地上,她的影子在桔色暖光燈下變得扁扁的,陪在她身側,接著往後,她就看到同樣胖胖扁扁的一個影子在她影子身後,緊緊的挨在一起,密不可分的模樣。
她回頭去看,宋渡安就不進不遠的跟在她身後,站在路燈下,像騎士一樣,只看著她的身影。
她站定身,招了招手,宋渡安走到她身邊,她示意宋渡安伸出手來。
宋渡安微微挑眉,沒懂但依舊很聽話的伸出手掌,手心向上,絨雪笑了笑,伸出手指在他掌心緩慢地比劃。
細微的觸感從絨雪手指尖傳遞到他手心,輕微的指尖帶著點堅硬的指甲觸感,跟被貓抓一樣,他感覺一陣癢意,下意識抓住作亂的那只手。
絨雪正專心的比劃,突然手被捉住,抬起臉來,控訴的意味明顯,伸出另一隻手錘了一下宋渡安胳膊。
宋渡安笑了笑,張開手心,放開她的手,忍住那種癢意,分辨出她寫的字:「校長。」
絨雪看見他的嘴形,點了點頭。
接著繼續在他手心比劃。
「最後。」
「校長最後怎麼說的?」宋渡安將詞連起來,問她,嘴型做的很慢。
絨雪點點頭。
宋渡安滿不在意的笑了笑,伸手接過點點的狗繩,站在她身邊往前走,要她也伸出手。
絨雪有點無奈,伸出手,宋渡安學著她的模樣在她手心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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