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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有動靜,外頭守著的吉喜立馬繞過屏風上前:「姑娘,奴婢伺候您穿衣。」

姜令檀半撐著起身,後腰酸軟無力,秀氣漂亮的眉心微微蹙起一絲。

吉喜捧著衣裙上前,想到什麼又轉身去箱籠拿了一個巴掌大的布包,臉上帶笑:「姑娘忍上幾日就好,過幾日及笄,太子殿下請了昭容長公主給姑娘梳髻插笄。」

濕熱帕子從臉上擦過,她半天都回不過神,直到小丫鬟端了廚房煎好的湯藥上前,指尖貼著藥碗被燙得一顫,有些慌亂比劃:「昭容長公主?」

吉喜點頭,小聲說:「是的,長公主已經應下,只等冬至那日姑娘及笄。」

姜令檀心口跳如擂鼓,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苦澀的藥汁在嘴裡溢開,端藥的掌心全是冷汗,心裡更是生出許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後又被她一一否定。

沉默許久,姜令檀抿了抿髮苦的唇:「殿下呢?」

吉喜道:「殿下天不亮就出東閣了。」

「雪後,陛下雖然回宮了,但書房裡依舊有許多事要太子殿下處理。」

「奴婢聽伯仁說,玉京生了好幾例天花的病症,若不控制好,等開春天氣升上去,恐會蔓延。」

「天花?」姜令檀陡然抬眸。

「嗯。」

「也是這幾日發現的,已經上報朝廷,還有各地管輸也都接了急報,好在沒有大量蔓延。」

姜令檀視線落在雪白手腕肌膚的紅痕上,伸出手指戳了戳,慢慢比劃道:「這痕跡昨日瞧著還深,今日卻淡了許多,你和郎中不說是天花,我都以為是被什麼東西咬的。」

吉喜嚇得猛咬住舌尖,穩住臉上神色,不敢露出半點異常:「姑娘說笑了,天花若發現得早,加上用藥適當,

在痘生出來前就給壓下去,最多也是留些痕跡。」

「而且這病因人而異,有些人只高熱,不出痘。」

「嗯。」姜令檀垂眸吃了一些乾果,壓下嘴裡的苦味。

太子不在東閣,她又病著不好出門。

屋裡伺候的丫鬟們,據說都是生過天花的,她本想叫人過來問一問天花的症狀,但早膳時吉喜說京中也生了幾例病症,她頓時就打消了心底的猜疑。

今年冬至來得晚,她恰好是冬至出生。

出生那年周氏嫡次女姜雲舒的生辰撞在同一日,她作為庶女自然不好去搶長姐的風頭礙了周氏的眼,於是後來每年生辰,姜令檀並不是按照出生的日子,而是把每年冬至當作她的生辰。

冬至基本在十一冬月,偶爾有早有晚,這樣大多數都能避開姜雲舒的生辰。

想到及笄,姜令檀不免想到長寧侯府之前送到陸聽瀾手裡的請柬。

姜雲舒生辰就在明日,她對外的消息是和陸聽瀾去了雍州,以周氏的性子這場生辰宴必定是要大辦的。

就算姜雲舒與二皇子的婚事不成,但玉京那麼多青年才俊,不可能挑不出滿意的郎君。

夜裡,姜令檀用過晚膳,正靠在臨窗的暖榻上看書,屋外傳來淺淺的腳步聲,不多時的丫鬟請安的聲音。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來了。

「殿下。」姜令檀起身,一絲不苟行禮。

謝珩垂眸看她,臉頰依舊蒼白,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肉,不過幾日就消瘦得半點不剩,就算是在屋裡,她也穿得厚實。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嚇到了,她看他的眼神,竟是微微躲閃。

「可好些了?」謝珩語調淡淡,聽不出什麼。

姜令檀卻霎時紅了臉頰,她聲音本軟糯輕淺,這會子更是小聲得若不離得近些,根本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嗯。」

「好了。」

謝珩笑了一下,大步繞過屏風走近她,溫熱掌心不容拒絕落在她梳得整齊的烏髮上,眸色微深:「不必緊張。」

「孤只是當你生病。」

他不說,她也許還能裝傻充愣。

但他一副謙謙君子的姿態開口,她又怎麼會不知他撞到了什麼。

比起在書樓含蟬,這事更令她難以啟齒。

姜令檀避開太子的視線,沉默許久才開口問:「臣女聽吉喜說,殿下請了昭容長公主入東閣,是為了給臣女辦及笄禮?」

「嗯。」

謝珩細細打量她的眉眼,唇紅齒白,因為緊張和羞澀,雙頰暈出兩團雲霞似的薄紅,脂玉一樣的雪肌落在燈影下,嫩得像枝頭含苞的玉蘭花,輕輕一掐,便是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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