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憐見。」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能說話了?」
昭容長公主愣了許久,眼眶隱隱有些發熱,拉著姜令檀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然後心肝肉似的伸手把人摟進懷裡:「什麼時候的事?也不派人與我說一聲,難不成你這是要與我生分了?」
姜令檀這些年一直養在長寧侯府深閨,加上周氏一直壓著,她並不是那種情緒外放的性子,反而給人一種端莊素淡的沉靜。
聞言也只是親昵往人懷裡靠了靠,伸手比劃:「是臣女疏忽,下次不敢了,您就饒過我這一回。」
昭容長公主頓時被她逗笑了,指尖點了點她的眉心。
「今日冬至,是及笄也是你的
生辰。」
「本宮哪捨得生你的氣。」
說到這裡,昭容長公主輕輕把聲音往下壓了壓:「好孩子,本宮知曉你暫居東閣,恐怕也是迫不得已。」
「你若受了委屈,大可搬入本宮的長公主府,區區一個長寧侯府,不必放在心上。」
「本宮若開口,就算太子不願,也不能反駁。」
姜令檀聰慧,自然聽出長公主話中的深意。
她一直住在太子東閣總是不妥,而昭容長公主願意這樣提點她,除了有部分是因為長公主有個不能言語又早夭的女兒外,長公主對她的喜愛和憐惜,是不會作假的。
「姑母在說什麼?」太子殿下不知什麼時候進來。
他鳳眸微深,笑容一如既往溫潤清雅,自然而然站到姜令檀身旁。
昭容長公主暗暗捏了一下姜令的手心,語氣隨意:「不過是些女子間的體己話。」
謝珩垂眸一笑,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是嗎?」
「嗯。」姜令檀抿著唇,輕輕點頭。
那乖乖軟軟的模樣,誰見了都得相信,謝珩也只是笑了笑朝外邊頷首道:「那開始吧。」
及笄一切從簡。
昭容長公主作為正賓,又是今日唯一的長輩,盥洗淨手後,代行贊者之事,接過吉喜遞上前的玉梳,為姜令檀綰髮。
烏壓壓如瀑布般的青絲,又多又密,有一縷落下垂在白皙柔美的臉頰旁,盡顯少女姣美之態。
前廳人少,只留吉喜和冬夏還有常媽媽一旁伺候,姜令檀對上太子清冽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燙,因有長輩在場不敢表現出任何不妥。
等昭容長公主幫姜令檀綰好髮髻,還未接過常媽媽手中松木托盤裡的簪子,就見太子往前邁了一步,動作自然不過從袖中掏出一支十分漂亮的玉簪,輕輕插入濃黑的髮絲中。
昭容長公主眸色微閃,悄悄瞪了謝珩一眼。
姜令檀只知太子親自給她插了髮簪,卻沒注意到簪子的模樣。
謝珩笑了笑,伸手應是想要撫平她鬢角微卷的髮絲,最後又生生忍住,垂眸盯著近在咫尺,今日作明艷打扮的少女。
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他依舊能看出她眼底的防備與警惕之色,清澈如山溪澗的兔眸,略起波瀾。
衣襟上方一截細白脖頸,眉眼如畫,在穠麗衣裙的襯托下,倒像是奼紫嫣紅中最為觸目的垂枝海棠,驚心動魄的美。
雲髻峨峨,絳唇映日,無一不是誘引。
「殿下......」姜令檀仰頭看向太子,見他神色幽深,指尖曖昧從她髮絲撫過,不由出聲提醒。
「很適合你。」謝珩勾唇一笑,尾音淡淡勾著,眼底晦暗藏著誰也看不透的深意。
姜令檀不敢有多餘動作,昭容長公主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異常安靜的前廳,只有她袖擺擦過衣裙時,輕微的聲音。
小字「善善」,是姜令檀阿娘離世前就取好的小字,自然不會更改。
三加三拜,昭容長公主又拉著姜令檀的手,說了一番祝福的話,及笄禮算是正式結束。
今日冬至,東閣的後廚不光準備了肉餡和素餡的餃子,還有長壽麵,和數道主客都宜的吃食。
三人一起在偏廳用過午膳,昭容長公主因要入宮陪太后娘娘用晚膳,就先行離去。
姜令檀要回春深閣,自然與要去書樓處理政務的太子同行。
因為天冷,路上不免難走。
姜令檀時刻要注意腳下沾了水就格外光滑的青石板路,她走得不快,謝珩身量高,按理說步子邁得很大,他像為了遷就她,不急不緩與她保持半步之差的距離。
「今日冬至。」
「夜裡會有宮宴。」
謝珩微笑著,在姜令檀不解的目光下出聲解釋:「孤夜裡會回來晚些。」
兩人離得間,她能聞到他身上的迦楠香,混著冬日落雪後特有的冷香,像松柏混摻雜了書墨的味道,正午的陽光落在兩人身上,暖暖的,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疲懶。
姜令檀也未深想,只是避開他的視線點頭:「好。」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