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故淵喉嚨一哽,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以司家為首的四姓若是知道姜令檀身上藏著的秘密,必定是要把人悄無聲息除去的。
當年齊家三百多口人,幾乎無一倖存,若是那四大家族沒有聯手,絕對不可能。
而且這種時候,宮中新歲將至,往年祭天都是老師和太子主持大局,今年太子不在,老師也來了雍州,施故淵眸光閃了閃又極快掩飾下去。
「好。」
謝珩頷首,沒有再停留轉身離開,在他背影消失在風雪中的瞬間,既輕又淡的聲音順著呼呼的風落進施故淵的耳中:「齊家的冤,孤當年說的話,自然不會食言。」
施故淵愣愣望著那離去的背影,拳頭緊緊握著,喉嚨里湧出鮮血,又被他拼了命咽下去,脖頸青筋暴起冷汗倏地涌了出來。
他記得十多年前,他被嘉蘭郡主夫妻從雍州帶回玉京,拜師嚴既清名下,成了太子謝珩的伴讀。
那年施故淵已然七歲,因為當年嘉蘭郡主夫妻比他小一歲的長子早夭,施故淵在淮陽侯府藏了半年後,夫妻二人
便對外宣稱施故淵是他們的長子。
施故淵年歲大,身量也高也,為了不被看出端倪,整整半年他硬抗著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然後慢慢以病懨懨的面容出現在眾人面前。
漸漸時日久了,加上小孩子都是見風就長的年紀,嘉蘭郡主又對外宣布長子病癒恢復健康,所以就算容貌上有些許變化也是正常。
回玉京後,施故淵就跟著嚴既清讀書,雖是太子伴讀,兩人相處整整半年都沒說上一句話。
直到有一日,太子被帝王責罰,好像是因為在書房裡偷偷養了一隻兔子,被宮人發現揭發出來。
那時候,施故淵看著太子被帝王責罰,看著本該高高在上的幼年儲君,倔強寧願餓著也要那兔子活下來。
最終,兔子還是死了。
可那些揭發欺負太子的宮人,也被太子困在偏殿差點一把火燒死。
那年,施故淵心裡記得齊家的仇恨,他生出了要把太子推進去一起燒死的歹毒念頭。
這事,自然是不成的。
因為最後被他們的老師嚴既清發現了,兩人一同罰跪,夜裡誰也不服誰扭打在了一處,他年歲比太子大些,陰狠程度卻不及太子。
兩人年歲都不大,氣急了什麼話都說。
到現在施故淵還記得,那時候他氣瘋了,口不擇言說出了齊家的事。
趁著太子愣神的工夫,他狠狠給了太子一圈,這一下太子卻沒有反駁,流著血的唇角像是地獄裡出來的惡鬼。
施故淵以為自己會死,太子會揭發他,他會連累很多人。
可是太子什麼都沒有說,就算陛下和老師問起他身上的傷,他也只說不小心摔的。
兩人武藝上,太子一直都不是他的對手,直到半年後,施故淵被太子狠狠摁在地上揍得毫無還手之力,已初現鋒芒的少年,眼神鋒利如刀。
看著他一字一句說:「父皇犯下的錯,孤會扶正。」
「齊家的冤屈,孤會去查。」
「你若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從那日後,施故淵再也沒有生出要殺死太子的心思,他就像一個混不吝的伴讀,受太子信任,是太子十分信任的左膀右臂。
那些被仇恨蒙蔽的時日,他唯一的慰藉,恐怕就是兒時太子的承諾。
想起過往,施故淵長長一嘆,阿爹阿年若是還在,恐怕也是滿意他的吧。
第76章雁盪山的風
施故淵躺在床上久久出神, 至於什麼時候睡著他沒了印象,等到再睜眼,屋外已然天色透亮。
後罩房住的人多, 不時能聽見掃灑的動靜,落雪聲更是一夜沒停過,枯枝受不得重量, 便一茬一茬砸在地上, 發出沉悶的響聲。
身上的傷清理乾淨又塗了藥後, 經過數個時辰的休息他已經緩過來。
屋裡才發出一點動靜,外邊就有侍衛敲門:「小侯爺若是醒了, 屬下便把早膳擱在屋外。」
「殿下吩咐您若閒暇無事就在屋門前走走, 但千萬莫要亂走, 免得衝撞了姑娘。」
施故淵聞言嘴角掠過一絲嘲笑,伸手拉開房門,盯著那侍衛:「你主子倒是把自己當回事。」
侍衛訕訕不敢作聲,他不過是得了吩咐過來傳話, 上頭神仙們打架各顯神通,他可不想被無辜殃及。
施故淵伸手拿過食盒,隨意對那侍衛揮了揮手表示知道。
他是想見姜令檀,但已經入了太子的院子得了默許,那也就不急於這一時,能不能見到人,也都是遲早的事。
慢悠悠用過早膳,也不顧身上的傷, 在屋外打了一套拳,渾身熱氣洗了澡。
有婆子送來衣裳,看起來像是新的, 不過料子不算好,想必是臨時買的,不過施故淵也不挑,山珍海味能吃得淡然,粗茶淡飯他也能果腹。<="<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