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不可避免撞上他的視線,又忙不迭避開。
謝珩微不可聞擰了一下眉心,淡淡說:「這幾日城中恐怕是不太平,混進來的人,恐是一時半會清理不乾淨,若是要出去,記得讓伯仁跟著。」
「孤把伯仁留下。」
姜令檀掐指算著陸聽瀾和武陵侯的婚事,想到昨日夜裡吉喜說的話,她都不得不懷疑,這次偷襲恐怕和壽安公主那邊脫不了干係,因為這事發生的實在過於湊巧。
西靖皇室這些年早就亂得一塌糊塗,就算有人真的想從中渾水摸魚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個想法,她也只是從心底一閃而過,又極快否決了。
第79章一局棋
檐下冬風裹雪, 吹進來的全都是清涼寒意。
從謝珩的角度看過去。
不遠處的少女雖未施粉黛,可淡淡光暈落在她臉頰上,卻顯眉目如畫。
一雙濕潤潤的眼睛, 映著搖曳燭光,白膩的脖子露出一截,如同天上鑲嵌的皎月, 極致的純潔里, 不動聲色藏著要人命的誘惑, 隨著她微閃的眸色輕顫,如同水中蕩漾的漣漪。
謝珩神色頓了頓, 幽深鳳眸凝著教人看不透的情緒。
「有客遠至。」
「善善隨孤去迎一迎。」
姜令檀不禁一愣, 不解抬眸, 還未來得及問什麼,什麼已有侍衛匆匆上前:「主子,嚴大人已至雍州。」
謝珩頷首,清潤的聲音淡淡吩咐:「備車。」
「是。」
既然是迎客, 又是太子親自開口,姜令檀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只是她實在想不通,到底是怎樣的人,需要太子親自去迎。
宅院門前,伯仁上前掀開馬車的垂簾。
謝珩先行一步跨了進去,然後側身,朝馬車外伸手。
他一身霜白
色繡寶相花紋寬袍,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向她,神色淡淡:「上來。」
姜令檀斂去情緒,走上前, 依舊有些防備。
纖細手腕被寬大掌心握緊,借著巧勁往上一扯,人便跌了進去。
車馬里,謝珩往旁側了側身體,恰巧又能若無其事扶住她荏弱秀氣的肩頭,眉梢猶帶幾分隱忍,語調依舊平靜:「等會見了人,也不必緊張。」
「他在朝中名聲雖嚴厲刻板,但對於小姑娘一向是溫和的。」
姜令檀選了離太子最遠的位置坐下,乖巧點頭。
依著猜測,這人既然是在朝中,恐怕是某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如果這樣,太子為何帶上她?
既然想不明白,只能將頭垂得更低,白皙軟嫩的指腹緊緊壓著手腕的肌膚,哪裡有一團淺淡的紅痕,是方才太子拉她時,不慎握出來的。
她皮膚生得薄,更是嬌氣得不行,但凡用點力氣,總會壓出印子,就算太陽大些,灼在皮膚上,不出片刻就紅了。
謝珩靜靜看著姜令檀蜷緊的指尖,隨著馬車搖晃,她堆堆疊疊垂在身側的寬大袖擺也在輕輕搖動,像是浮上天際的雲,在夜幕降臨前,托起天邊的明月和星辰。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
姜令檀有些好奇,她不禁伸手悄悄掀起車簾一角,有些好奇地朝外邊看去。
入目所及,不遠處走來一隊烏沉沉的騎兵,他們眾星拱月般圍城一個圈,護著一輛格外樸實無華的青帷馬車。
簌簌風聲中,傳來一陣輕咳。
「主子。」伯仁在外邊輕喊了一聲。
謝珩面色沒有多大的變化,人卻站起來走下馬車:「老師這一路可還好。」
老師?
姜令檀聽得清楚,心頭猛跳。
這世間,能被太子稱為老師的人,也只有當朝首輔嚴既清一人。
只是這樣的雪天,又臨近新年,嚴大人獨自一人來雍州又是為了什麼。
姜令檀僵坐馬車裡,懷裡抱著手爐,指腹卻在倏忽間退去了所有的溫度,天色已經微微有些暗了,有風吹著垂簾,絲絲涼意滲進馬車裡。
那咳嗽聲又劇烈響了一陣,才傳來男人嘶啞乾澀的聲音。
「一切尚可。」
「故淵那孩子,讓殿下費心。」
太子好似笑了一聲:「學生帶老師過去。」
姜令檀還在出神,謝珩已經掀開車簾。
他身形高大頎長,恰好擋住了她嬌小的側影,外頭的人並不會注意到馬車裡還坐著人。
「在想什麼?」謝珩壓了聲音,含笑問。
姜令檀長睫一抖,緊張問:「今日來的客人,是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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