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三日後。
蘇三夫人帶著媒人上門 ,一路暢通無阻。
她手裡握著一本冊子,冊子上寫著男方的家世性格,裡頭不乏青年才俊和家世殷實的人家。
姜令檀靠坐在床上,後腰墊著大迎枕子,雖然還是瘦,但人總算是精神一些了。
「就這個,這個與十一你八字最合適不過。」蘇三夫人伸手在名冊上點了點。
姜令檀隨意掃了眼,年方二十七,是個秀才,家中無父無母,兄弟姐妹也無。
蘇氏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手無縛雞之力,家裡也沒個長輩,因為賭博欠了許多錢,答應做這一樁生意純粹是為了錢財。」
「我想著人多口雜,家中沒人更好,這人但凡敢生出別的心思,你幾個哥哥都能當場要她命。且等你從太子這邊出來,直接上我那兒去,華安郡主說了,實在不行就去西靖躲上幾年。」
姜令檀嘴唇微微地抖,她閉著眼睛努力把眼淚壓回去:「嬸娘會不會覺得我想了個極蠢的辦法。」
蘇氏看她難受,心裡跟刀絞似的:「男未婚,女未嫁,何況你這是沖喜。」
「難不成太子還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
「管它法子蠢不蠢,對付聰明人,什麼法子在他眼裡都是蠢的。」
第136章與太子辭別
屋內靜悄悄的, 花紋繁複的帳簾里縮著一團小小的身影,若那錦被再厚些,恐怕連那點起伏都看不出來。
「殿下, 姑娘已經睡了。」吉喜聲音壓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姜令檀側躺著,蜷縮在床榻最里側, 借著模模糊糊的光影她一動也不動, 真的好似睡著一般。
謝珩站在帳簾外, 目光低垂,一聲不吭。
也不知過了多久, 帳子傳來動靜, 姜令檀以為他終於沒了耐心, 不想下一瞬,帳簾被人挑開一角,淡淡的迦南香隨他修長的掌心一起落下。
冰冷的額頭覆上一隻手,乾燥溫暖。
可姜令檀卻覺得害怕,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喘不過氣來,一雙手緊緊地蜷著,不受控制輕輕顫抖。
「既然累了,好好休息。」謝珩隔著帳簾,動作溫熱如同撫摸受傷的幼獸。
姜令檀緊緊咬著唇,就怕他不留情面戳穿她裝睡的幌子。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走,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並不好受,也許是之前喝下的湯藥起了作用, 微睜的
眼皮越來越沉。
不知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就算是夢裡,他的手也一直覆在她額心上, 溫暖卻叫她害怕。
姜令檀掙了一下壓得發麻的手腳,慢慢睜開眼睛。
她這一覺睡得沉,精神狀態瞧著比白日更好一些,雙頰多了一分血色,只是沒了往日那種軟軟的笑容,哪怕是對著近身伺候許久的吉喜,她言行上也多了幾分疏離。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四下寂靜,吉喜不在,吹笙應該也不在。
姜令檀覺得喉嚨苦澀渴得厲害,就伸手掀了帳幔,準備起身倒水。
昏暗的光燭里,離她不遠處的黃花梨木八仙桌前坐著一個人,雖是背著光,但身形頎長,輪廓分明。
他轉過身,手裡端著茶盞。
「渴了?」他問她。
姜令檀下意識否認,可才開口,聲音沙啞,她自己都嚇一跳。
謝珩嘆了口氣,起身把茶盞遞至她唇邊:「就算生氣了,但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骨開玩笑。」
他看向她,眼神透著深意,語氣一如既往讓人猜不透。
溫度正好的蜜水,順著茶盞晃了幾滴到她乾燥的唇上,姜令檀本能伸出舌尖舔了舔,不自覺一盞子茶水見了底。
「還要?」謝珩垂眸看她。
「不了。」姜令檀果斷拒絕。
「那可願與孤談談?」謝珩食指在茶盞上敲了敲,退回黃花梨木八仙桌後方的交椅坐下,好整以暇看著她。
不過那處實在太暗,大半都隱沒在黑暗裡,只能面前看清他有些過分凌厲的側影。
「那正巧了,臣女也想同殿下談談。」姜令檀逼著自己收回視線。
謝珩沉默片刻,淡漠嗓音從黑暗中傳來:「你問。」
姜令檀從床榻上坐起來,伸手把從肩頭滑落的錦被往上扯了扯,空氣漸漸凝固,兩人分別占據黑白的兩端,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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