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上一回,是因著皇祖母逼迫,但這回呢,並不曾有人逼迫於她。
裴氏是自願的……
還是說,也許她從來都是自願的……
第49章 他的妻子不在意他
東廂那頭,書硯不情不願跟著裴芸進來,打一閉了門就忍不住開始念叨。
「娘娘,旁的女子巴不得夫君不納妾呢,你怎還上趕著給殿下送人,而且,你看那姑娘,這幾日可囂張了,往後真要得寵入了東宮,還不得爬到您頭上來。」
裴芸笑看她一眼,「好了,早些睡下吧。」
書硯撅著嘴,聞言只得上前替裴芸收拾床鋪。
然才收拾到一半,赫然聽見外頭動靜,書硯刷地一下站起身,做賊似的貼在門上,旋即一臉幸災樂禍道:「娘娘,您聽,是不是吵起來了,是吵起來了吧,那叫蝶兒的莫不是被我們殿下給趕出來了。」
這般熱鬧書硯怎能不看,這幾天她依著主子吩咐忍氣吞聲,可實在太憋屈了。
她嘗試著將門拉開一個小縫,然正欲探出頭去看,卻見一隻大掌伸進來,直接將門扇給推開了。
「殿下!」
聽得書硯驚慌的一聲,裴芸抬眸看去,太子面沉如水,已然闊步而入。
見得這般情況,書硯忙極有眼色地退出去,將門閉好。
裴芸瞥向太子已被鮮血洇濕一片的左肩,秀眉微蹙,「殿下,您的傷……」
她伸手欲去觸碰太子傷處,卻被一下攥住了手腕。
見他似有不虞,裴芸想了想,莞爾一笑,柔聲問:「可是那蝶兒姑娘伺候地不好,她大抵是頭一回伺候人,難免笨手笨腳的,殿下莫要動氣。」
李長曄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努力平靜道:「孤不是說過,孤身邊唯你一人便足夠了……」
上一回,他分明說得那麼清楚,緣何她還要讓人接近她,即便那不是她安排的,她也大可以將人趕走。
裴芸眼睫微垂。
他是說過這話。
「可這蝶兒姑娘不一樣……」
李長曄快被氣笑了,「有何不同,孤不要旁人,難道就會要她了嗎?」
裴芸緩緩收了笑意,倏然朝他看去,不想再與他繼續兜圈子,她凝視著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但她生的不是和沈二姑娘很像嗎?」
她雖未曾見過那位沈二姑娘,但她見過長大後的沈寧朝,再看那日常祿的反應,雖蝶兒沒有那些大家閨秀自小養成的端莊溫婉,但應是和沈寧葭有幾分相像。
李長曄微一蹙眉,聞言幾乎是脫口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聽他這風輕雲淡的口氣,裴芸只覺異常好笑,她確實也忍不住笑了。
「殿下是真的不知嗎?緣何張知府會送了個這般模樣的女子過來,因得他知道,殿下的心上人,便是那個長相……」
李長曄怔忪了一瞬,的確,那個女子的眉眼有幾分像他已故的表妹,可他以為只是偶然,卻不想張鋮至竟是刻意為之。
他將身子前傾,解釋的話裡帶著幾分急切,「表妹是孤曾經要娶的太子妃不錯,可孤對她,更多的是兄妹之情,孤從未說過那種話,更何況她已經死了……」
那句輕飄飄的「已經死了」,令裴芸腦中哄的一下。
他說的可真輕巧。
就像是在質問她為何還要在意一個死人。
可他不知,前世那麼多年,就是這個已死的人,在她入宮後的很長一段時日,像是她無法擺脫的夢魘,不斷地折磨著她。
世人都道,沈家二姑娘惠心紈質,懷瑾握瑜,將來定能像姑姑孝仁皇后一樣,成為人人稱頌的賢后,只可惜天妒紅顏,命薄如花。
而裴芸最不走運之事,便是在她之後,成了太子妃,從家世到品行教養,人人都將她與那過世的沈二姑娘沈寧葭相提並論。
可沈寧葭若是天上月,她便只是河邊的一顆頑石,仰望蒼穹,觸之不及。
進宮的前兩年,她幾乎在眾多打量和譏諷中步履維艱,甚至因不熟悉京中規矩屢屢鬧出笑話。或也因著如此,前世她的心境和性情才悄然發生了改變。
雖得重活一世,裴芸已然想通,她亦是獨一無二,不必執拗於變得和一個死人一樣優秀,可前世呢,她不就是因著想不通,才鬱郁成疾的嗎。
她直視著太子,「是,沈二姑娘已經死了,可這麼多年,卻時時刻刻有人委婉地在臣妾耳畔提醒,說殿下還對沈二姑娘念念不忘。那日看見蝶兒,臣妾便想著,殿下思念地如此辛苦,臣妾作為您的妻子,當是要替您解憂,難道做錯了嗎?」
李長曄看著她平靜地說出這話,不似質問,只是疑惑而已。
他的心一點點涼了。
因她並不難過,也並未因那些說他心繫沈寧葭的傳言而拈酸吃醋,只是單單覺得這個女子既和他的「心上人」像,他會喜歡,那就送去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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