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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語氣平和道:「想來在座的各位夫人,皆是明辨是非之人,定不會輕信那些毫無根據的話的,對吧?」

底下坐著的各家貴婦垂首低眉,或絞著帕子,或無聲吞咽著口水,是誰也不敢應答,不是因著害怕便是因著心虛了。

縱太子未明言,但他指的是何傳言,難道她們還不清楚嗎?

雖不是人人都像張氏一般,敢拐彎抹角地針對太子妃,可京中那些貴婦幾乎都有看裴氏笑話的心,只多在暗處罷了,畢竟再蠢,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市井巷口公然談論太子之事,是不要命了嗎。

可眼下太子這話說得清楚,就是直截了當告訴她們,他與太子妃恩愛有加,並非她們想的那般,甚至隱隱帶些威脅的意思,若還有人敢搬弄是非,恐是沒什麼好下場。

他今日拿張氏開刀,但刀刃指向的卻是在場每一個心裡有鬼的人。

不過這裡頭,也並非個個心虛,最高興的莫過於李姝棠了,她便知外頭人都說的不對,她三哥心裡分明是有三嫂的,叫她們這些長舌婦再胡說八道,看她們而今一個個嚇得跟鵪鶉一般,縮著腦袋動也不敢動,可當真解氣。

見氣氛一下沉悶下來,太后心下直搖頭,太子似乎太過寵護裴氏,可偏偏又只她裴氏能為太子生兒育女,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

她低咳了一聲。

「不論旁人怎麼說,太子與太子妃感情甚篤,哀家都看在眼裡,哪是旁人能輕易離間的,你說是不是,太子妃?」

裴芸沒怎麼聽,尚還失神於太子對她這突如其來的維護上。

他的確如在樾州時所言的那樣,說他不會坐視不管,但裴芸沒想到,太子簡簡單單的幾句,竟輕易就破了前世她在乎了那麼多年的傳言。

她辨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沒有舒坦和激動,平靜地令她詫異,她只是在思索,前世若她能拋開那份自尊和倔強,向太子吐出自己受了欺負之事,哪怕只是吐露一點,事情是否就會變得不大一樣。

但會怎麼變呢。

或許她會少幾分對太子的厭惡,多幾分情意,但然後呢,她的孩子,她的家人依然會一一離她而去,她的結局會不會依舊如此。

「太子妃?」

見她並未有回應,太后蹙眉,復又喚了她一聲。

裴芸這才抬首看去,隱隱憶起太后說的話,她扯唇笑了笑,明白太后將話茬拋給她,是讓她圓了這場,免得場面難以收拾。

「皇祖母說的是,那些傳聞孫媳自不會輕信,道那些傳聞的人多是心臟,在場各位夫人敬神禮佛,最是良善不過,又怎會輕信輕傳呢。」

各家夫人配合著露出笑容,卻是笑得一個比一個難看。

好傢夥,今日這太子與太子妃兩夫妻是一個都未放過她們。

尤是太子妃,明褒暗貶,根本是以表面慈悲,實則心臟將她們罵了個透徹,奈何她們還絲毫還不了嘴。

可神色變化最大的卻是李長曄,在聽得裴芸這番話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蹙眉若有所思。

這除夕夜宴,年年如此,於裴芸而言並沒有什麼新奇的,看過歌舞,又喝了幾輪酒,宴席便在慶貞帝的醉醺醺中散了場。

隨太子步出承乾宮,裴芸忽見他止了步子,折首看來,薄唇微張,遲疑片刻道:「孤今晚去你那廂留宿……」

聽著這句熟悉的話,裴芸怔了一下,她記得她重生後與太子的頭一回合房,也是在除夕夜。

亦是在這承乾宮外,太子對她道出了這句話。

只一年前,太子說這話時,語氣隨意,多少帶著幾分理所當然,而眼下,太子卻是凝視著她,似在詢問她的意見。

見她久久不言,李長曄復又低聲道:「孤今日在殿內說了那些話,總不好一直不去你寢殿,讓她們再胡亂傳些什麼。」

太子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便讓裴芸覺得彆扭,像是生怕她不讓他去一般。

她其實也無所謂他來不來的,不過他在,想來謹兒定會高興許多。

「今夜臣妾與謹兒約好了一道守夜,便在琳琅殿等殿下。」

太子今日參席,這一身厚重繁複的衣裳定是要先回去換了的。

「好。」李長曄淺笑著目送裴芸離開。

然面上笑意卻在徹底看不見她的身影后淡去,化作一絲悵然。

他本以為他在眾人面前的解釋與維護,定會換來她一絲動容,但她沒有。

她甚至不需他,也能自已用那些話來反擊她們。

可她是怎麼學會的呢?分明從前的裴氏從不懂女眷間的暗槍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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