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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秋老虎還沒開始作威作福,正是涼風習習,秋高氣爽,明夷不是尋常鬼魂,人的五感他都有,甚至可以凝出實體,在陰濕的地下待久了,陽光和微風讓他生起一絲眷戀。他走出竹林,白衣被風吹得微微揚起,如同謫仙臨世。

【作者有話說】

誒嘿嘿明大人出場啦!

小劇場:

嬴光:明兄balabalabala……

明公子:好吵(關門,不約)

第3章 3.青史無他

——這場三千的的日落,實在太苦。

自那夜夢到明夷後,嬴光對這位蘭台令史的興趣愈發濃厚。那些沾滿鮮血的書冊讓他晝夜難安。他去明夷墓前數次,卻沒換來明夷一次入夢,從國博借閱的資料也被他看得七七八八,他徹底閒了下來。

然而做了這麼多,明夷對嬴光而言,還是一團迷霧。

嬴光繼續整理二樓的書,其中大部分都經過明夷的修訂,他一邊整理一邊看,還能找到明夷留下的批註,蘭台令史的字很是端正漂亮,即使擠在狹小竹片邊緣,也不歪不斜,整齊得如同群蟻排衙。

這天,嬴光翻到了明夷所寫的《大澤國志》。通篇看下來,他最大的感受就是這位在大澤國都生活了二十一年的亡國公子,後來是真的在用心生活,用心愛著這片土地上的人民——關於大澤的風土人情,他了如指掌,對於文中描寫百姓的部分,落筆如刀的史家傾注了格外不同的感情。

嬴光以為,他會遵循常理,沉浸於怨恨,畢竟是大澤的鐵蹄錢踏了他的國家,殺害了他的血親,擄掠了他的百姓,他恨之入骨才是對的。他卻沒有,甚至當了大澤的蘭台令史,為大澤國君謀治國方略。這麼看,他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亡國公子——這也是為什麼後儒生對他多有微詞。嬴光看著眼前的文字,感受明夷在治世發自內心的欣慰,和在暴政下的切膚之痛。

明夷怎麼可能,會是一個被恨埋沒了的人?嬴光苦笑,是他落俗了啊。

年輕人在感慨頗多時,都愛發朋友圈,嬴光滿腔酸澀不知何處安放,便隨拍了一張日落竹林的照片放上去,配文:

明夷,利艱貞。用晦而明,此話不假,可這場三千的的日落,實在太苦。

歷史學家的朋友圈就愛發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很快就有人給他評論:「最近在研究離國公子明夷?我有好多資料,你要不要?」

這人是他的本科同學,正留校任教,是個酷愛野史的姑娘。

嬴光尊重野史的獨特價值和魅力,但從來都不太愛看,這姑娘曾經三番幾次治他安利都失敗了,今天也就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真的私信來問了。姑娘神秘兮兮地道:「明夷的事啊,那都是宮闈秘聞的級別!其中的愛恨情仇別太刺激!」

「宮闈秘聞?哪種?」

「還能是哪種?當然是陳蒨韓子高那種了!」

嬴光想起夢中那張太得上天眷顧的臉,不自覺地皺了眉。

謝過老同學給的史料,他又開始沒日沒有地看起來。野史果真對得起一個「野」字,這第一本書第一句話就直截了當地說:明夷是二朝三代君王的男寵。往下也是有理有據,分析了自旬流到失照,三人對他如何如何好……但細看又不太經得起推敲,畢竟明夷自己就在某本書的批註中寫過自己「嘗事先君如父,而與君上同手足」。至於失照,正史中除了記載他「敬明夷如父兄,凡有所諫,無不遵從」以外,再沒有半句對他們二人的描寫。

縱觀青史,對於與君主不清不楚的男人,史書是從沒有什麼好話的。對正氣凜然的史官來說,那些委身人下還要禍亂朝綱的男寵之卑污,比妲己、鄭袖、萬氏更甚。史筆如刀,對明夷卻太留情,他獨得歷代史家「照顧」,只蜻蜓點水地留下如玉身影,絕不是以色侍人的傾城禍水。

嬴光在一堆桃色故事中好不容易找到一本看上去略靠譜的,大部分記載都與正史無甚出入。他翻到講明夷的那篇,名為《青松風月》,聽名字就知道,又是講情史的。

這篇文章說,明夷在大澤王宮過得很好,尤其是在旬恢即位後。雖然旬恢很快取了王姬,但與明夷一直保持著一種關係,作者形容這種關係「如知己,似夫妻」,更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所記全部來自先人手札,而這位愛寫日記的先人曾做過明夷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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