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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要見明夷,你幫我去找明夷……至少念在我還是你的大宗長!」旬恢疾聲高呼,生怕語速慢一些,廷尉就要離開。

廷尉卻道:「陛下早下令,不能讓你見任何人,尤其是明大人。」

旬恢啞得不成樣子得聲音幾乎是乞求著:「你幫我去找明夷,他會來見我的!」

「明大人不會見你。」廷尉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他有句話,我原本並不想帶給你。」

旬恢的眼底燃起一絲希冀。

「明大人說,陛下,君子不懼死,而畏失節。」

【作者有話說】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秋詞其一》劉禹錫

君子不懼死,而畏無禮。——《守弱學》杜預

第38章 38.但求君子

不知怎的,明夷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後的場景總在失照腦中揮之不去,乃至他在父母靈前叩首時,也能將被風吹動的帳幔錯認成明夷垂在步輦外的衣角。夜間睡下,他又不知如何夢魘,驚坐起挑亮全屋燈火才作罷。

坐臥難安之下,他披上一身黑衣,繞過明夷寢殿的窗出了宮。

這會那出身大澤宗室的廷尉還在公署,最後負隅頑抗而被拿下的餘孽都在今夜被押入大牢,初上任的他怕出岔子,親自在監牢外守著他昔日的同僚。見形跡可疑的馬車在門前停下,他原已準備拔刀,卻認出了夜幕下新君憔悴的臉。「陛下,夜裡風涼,您怎麼獨自來這陰寒之地?」

廷尉將一言不發的皇帝請入牢內,即便擎著最亮的燭台,也只能照亮腳下一隅,眼前越亮,越讓光無法企及之處更加伸手不見五指。

早年失照也曾被押解著鋃鐺入獄,那時這森寒的地下對一個往日酷愛騎射狩獵的北國少年公子而言的確不算什麼,然而這些年的消磨,早讓這副空長高了的身體江河日下。甫一踏入牢門,失照便遽然陷入地下的陰冷潮濕,寒氣透過裘衣侵襲骨縫,比之萬蟻噬骨亦不為過。遙遠路途本就令他近兩月不得安眠,好不容易養回一些底子又傷了,在這陰寒地下連呼吸都艱難。

廷尉在被他淡淡掃了一眼後默默收回想要攙扶的手:「陛下深夜來此,可是有要犯提審?」

雖是問句,答案卻昭然。

除了從皇帝淪為階下囚的旬恢,這裡還沒有第二個人有資格讓失照半夜突然提審。

「把旬恢叫醒,朕要見他。」

最深處的囚室里,同樣輾轉難眠都旬恢端坐在鋪著褥子的稻草上端坐,冷眼看著獄卒進進出出,在他的囚室內添燈焚香,灑掃除塵,抬進兩個炭盆,又設了新的軟席憑几。

半夜提審,這或許也是失照折磨手下敗將的一種方式?那這孩子的確良善,思來想去也只有這樣不痛不癢的法子。

既來了貴人,這牢獄的每一處燈都要點亮,將任何陰暗都照得一清二楚。密密麻麻的燭火驅散了一點陰寒之氣,失照落後廷尉半步,在他目光之外縮了兩下肩膀,以緩解身體的不適。過道兩側的普通囚室,犯人也被天子駕臨的動靜驚醒,縮在角落膽戰心驚。

旬恢的囚室外有獄卒專門把守,早早開了門。進去一左一右押著他上銬,恭候聖駕。

失照立在門洞外,燈火將他的影子投入門內,一個生硬的轉折就蔓延到牆上。

「不必上銬,你們走吧,朕與他單獨談談。」

廷尉當即便道:「陛下……」

「你抓的人,若他還有能力對朕圖謀不軌,來日國喪,你的棺材就該給朕的讓路。」失照淡淡道,「都退下吧。」

廷尉不敢有異議,只得吩咐獄卒守在門口。

失照又道:「門外一丈內,不許站人。」

屏退左右後未等他開口,旬恢便啞著嗓子先聲奪人:「你就不怕我真暴起,同你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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