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叻——東窗甲字桌,紫蘇飲子一劑!」
紫蘇飲子很快上來,明新微喝了一口,同渡口邸店比起來,寡淡了幾分。她一邊喝,一邊耳聽四方。
這個檔口,百曉生不在,台上是個面生的說書人在講濟州叛亂的事:「當時兩軍正在濟州城下搦戰,這立安山派出一員楊姓猛將,出來迎戰。這人生得八尺昂藏,目含雷電,喝到——風來!於是便有妖風從那八百里水泊升騰而起,直往城下而來。一時飛沙走石,不見天日……」
「……只見其額上一閃,竟然顯出一道青紫印記,與九霄雷雲牽動,嘩啦啦啦——此乃引雷之法也,借得豐隆雷神天君天雷一道,劈向濟州團練使……」
明新微嘴裡的紫蘇飲子差點沒噴出來,這都什麼跟什麼?!她本意是想探聽一下隔壁桌的談話,藉機搭話,但不想那桌仕子竟也聽得津津有味。於是無法,只得耐著性子聽完了說書先生口中神仙打架的搦戰一節。
台上驚堂木一拍:「這窩山寇水賊,確有幾分本事,朝廷本著惜才之心,特令殿前司劉信太尉,齎擎親書丹詔,架抬詔安御旗,又載黃封御酒,前去濟州詔安。然而一群反骨狂徒,可會伏順聽封?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好!」前排的茶客有人聽得興起,給了打賞。
好在明新微近旁的這桌仕子,還比較冷靜,並且終於吐露了些有用的信息。一容長臉的文士低聲道:「唉,此次詔安已然黃了,後續還要如何翻雲攪雨,且未可知。」
「你也聽說了?鍾官人本都要致仕了,結果折在反賊窩兒里了!朝廷已星夜派了陳克恆前去收拾殘局,也不知能不能收拾得了。」
一人語帶三分酸氣:「嗐,收拾得了算他福氣,倘若沒有福氣的話,只與鍾為盞作伴去,黃泉路上一起吟詩作賦,也不算寂寞。」
「這話酸了!哈哈……」 開口的是童家六郎,明新微對他頗有印象,因為長著一對兒雪白的大齙牙,尚在國子監讀書,「不過此次當真蹊蹺,明明都答應詔安了,卻突然反水殺了朝廷命官,水深水淺真未可知,如今漏夜前去,誰知有多少兇險?我看啊,還是舒舒服服在這汴京城裡喝茶來得安穩。」
「安穩」二字話音未落,便見他家小廝屁滾尿流地衝進來:「六郎君——出事了!」
「怎麼了?乘風,你慢慢說。」童家六郎倒了杯茶水,遞給他家小廝。
那喚作乘風的小廝,接過來一口悶了,連珠炮似的道:「六郎君你不是讓我去買樊樓新出的梅干玉板鮓嗎?碰巧遇到端王府的王十一也在那兒選菜勾酒,說是等端王今日祭告完武廟,要來樊樓宴飲。我同他相熟,便聊了幾句,結果——」 停下來喘了口氣,「我的梅干玉板鮓還沒熟呢,就聽到有人來報,說端王在去武王廟的路上遇刺了!」
「啊?哎呀——」 孫家六郎眼睛瞪得溜圓,「那、那你梅干玉板鮓買到了嗎?」
主僕兩人一齊往他手中看去——空空如也!
「哎呀,我忘記了!」 乘風跳起來,就要往外奔去,口中叫道,「罪過罪過,小的現在就去!」
「天爺!還說什麼梅干玉板鮓啊!」 童六郎旁邊的容長臉文士一把抓住孫家小廝,急道:「我問你,你這話可聽清楚了?原話是怎麼說的?」
明新微此時也認出了這位容長臉的文士,是《東京貴婿選集》里的錢家七郎,印象中在開封府任司錄參軍。看來此人詩雖然寫得臭,但對京畿公務倒是上心。
小廝乘風撓撓臉:「聽清楚了,是在朱雀門附近,被一個拿著重劍的賊人刺傷的,如今正封了內外城,全城緝捕呢……」
「你說什麼?什麼重劍?」 明新微原本只是在一旁默默聽著,但聽到此處坐不住了,湊過去問道。
乘風在錢七郎和這位不知名的小小郎君之間來回看了看,開封府的司錄參軍也就罷了,竟然連路人小少年都如此急公好義,這樣豈不是顯得自家郎君尤其好吃懶做?
他清清喉嚨,打算為自家郎君扳回一城:「據說是一柄五尺五寸的重劍,這顯然已經超出了城中允許攜帶的兵器長度,也不知他是如何運進城的,我猜必然是立安山的水賊混進了城來!六郎君,小的分析的在理吧?」
童六郎不輕不重賞了他個暴栗:「就你聰明!錢兄,你如何看?」
錢七郎搖搖頭,嚴肅道:「事發突然,我得回開封府一趟。」
童六郎搖搖頭:「唉,我不理解,這事輪得到你一個小小的司錄參軍管嗎?就往上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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