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雲眼睛一亮,跳起來喜道:「極是!管誰生它造它,就算別人眼裡它是個茶盞,但那又如何?女郎,我說對吧?」
「別人——那又算個什麼東西?」
「哈哈!」 福雲從未覺得如此快活,撲到明新微身上笑鬧道,「是,別人——那又算個什麼東西嘻嘻。」
兩人便鬧作一團。
忽然,福雲抱住明新微的腰,將腦袋埋在肩上,道:「女郎,那你可以讓我和你一同走了吧?什麼雀舌、芽白、毛尖的,我都不選,我就空著。你,你就當我是個同路人,咱們碰巧往一個方向走,你不用照看我,我也不會連累你。」
明新微靜了一瞬,只覺心中一暖,道:「好,那我們就做個同路人。」
兩位同路人,在第二日去祠堂的路上,也是一齊走的。
「你不如回去收拾好行李等我,倒也不必陪我走這一遭。」
福雲搖搖頭,執意道:「他們都是一頭的,我在一旁,女郎你總不算孤身一人。」
明新微便不再勸。今日便是中秋,端王尚未倒台,按照約定,該在赴約之前,開祠堂,請族譜,自請除名了。
第82章
叩請族譜 明氏新微,你可有悔?
明家的祠堂修在最北面, 三開間,平日裡多緊門閉戶, 今日倒是一齊敞開,光影里,懸著浮塵無數。
明新微跨過高高的門檻,在眾人的注目下,目不斜視,路過或親近或疏遠的親人,走到祖宗靈位前, 沖一旁立著的明老爺子道:「開始吧。」
「咳咳!」 明老爺子以手握拳, 掩面咳嗽了一聲,看了看她面前的蒲團。
明家三嬸嘀咕了一聲:「祖宗面前,豈有站著說話的道理?」
明新微看了一眼蒲團, 到底撩起裙擺, 背脊挺直, 跪了上去。
明老爺子這才神色稍緩,沉聲道:「皇天后土為證, 祖宗英靈在上,明氏第二十七代族長,明遠道,於乾興元年八月十五, 依族規祖訓, 叩請族譜——」
一旁的明常朴作為長孫, 恭敬地請出族譜, 雙手拖著,躬著腰,小步快走到近前。
明老爺子面容肅正:「明氏第二十八代長男明徵義之女新微, 業犯貴人,攪弄休祥,暗生災禍,此為一宗罪;言辭不馴,頂撞親長,未事尊卑,此為二宗罪;不貞不靜,妄自交遊,婦德有虧,此為三宗罪。明氏新微,你可知罪?你可有悔?」
明新微垂著目光,並未回答這個問題,什麼三宗罪七宗罪的,這世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自己就是寫過檄文的人,自然知道功過是非,不過口中天地,筆底功夫罷了。
她抬起下巴,將面目模糊的祖宗牌位上仔細看了看,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緩緩道:「明氏女新微,自幼得家族庇佑,坐臥有高屋華燈,出入有車馬仆隨,寒有衣,飢有食,此世祿之蔭難報也。兄友姊親,曾得阿兄冒死回護,此手足之情難報也。」
說到明二哥和阿姊,她也難免有些動情,穩了穩心神,繼續道:「開蒙養正,識文明理,躬親撫育,此教養之恩難報也。有所為,有所不為,昔日教導,未曾敢忘。莫非命也,順受其正,盡道而死者,正命也,立心而死者,正命也。」
她這話當然是說給明父聽的,說得豁達,但卻鼻根發酸,喉嚨發澀,甚至一眼也不敢去看父親。既怕看他面目平靜,又怕他不平靜。
明常朴難耐得扭動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明父。
她微微垂下眼,一叩首:「深恩負盡,豈敢為累,願自請出族譜,自此生死不相關,榮辱不與共,惟願黃泉之下,尚不為陌路。未報之恩,來世結草銜環,再了結清。」
這番通透的話說下來,饒是明老爺子也老臉發燙,有些訕訕,清了清喉嚨,咳嗽一聲,道:「明氏新微,此三宗罪,想是供認不諱。犯族規者,難以回補,三問不悔,理當除名——現由尊親問悔。」
祠堂上一片寂靜。
半晌,明父終於還是開口:「一問,明氏新微,你可有悔?」
明新微直起身,合上雙眼,喉頭動了動,壓下鼻腔內的酸澀,答:「不悔。」
「二問,明氏新微,你可有悔?」
明新微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到遠處,清晰道:「不悔。」
「三問——」
「陽、陽狂病——」 明常朴的書童從院外高喊著跑進來,因為鞋跟跑掉了,被祠堂高高的門檻一絆,往前撲倒,兩隻腳高高翹起,鞋從腦袋上「嗖」地飛出去。
他因為跟著明常朴常年在應天府,算是個生臉,近日被明父派去內城打聽消息,如今一有消息,立刻飛奔而回,就是對明家祠堂不太熟,且這門檻也忒高了,害他絆了一大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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