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規森嚴,我們哪有法子。」 門子裝作為難的樣子, 打量了眼前的小郎君幾眼, 見其身上的灰毛大氅倒是打理得光亮, 眼珠子一轉, 又道,「這接近年關了,天氣又冷, 就算我們想送雙毛氈鞋墊進去,也是不容易。」
明新微心下明了,從袖中摸出一個錢袋遞過去:「是啊,今年當真冷得很,不如買些羊羔酒,暖暖身子。高官人當值辛苦,若是你們心疼住家,想要捎帶些小物給他,可否將我這份手書,也一併捎進去?」
她又故作灑脫道:「嗐,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就是上次在國子監碰見了高官人,他說起在替太后尋摸一味異香,我碰巧從番邦商人那裡得了些線索,所以便巴巴趕來告知他,一應詳情,他看了手書便知曉。」
這話純屬誆人了,後宮所用香料,或各地上貢或統一採買,哪裡要她一個白身在民間尋摸?但她偏偏說得信誓旦旦,煞有其事,門子難免有些拿不準,萬一呢?要是什麼上不得台面的香呢?
明新微哥倆好的拍拍門子的肩膀,將手書交給他,又從懷裡摸出一隻珠花:「這個也一併給高官人吧,他懂的。」
門子握著珠花,在北風中有些凌亂,喂,說清楚啊!懂?懂什麼?
*
進入臘月,整個汴京城充滿了年節的快活氣氛,匠人開始在宣德樓前搭彩門、山棚,為來年的元宵節做準備。
明家上下也喜氣洋洋,每日拜帖如雪花片一樣飛來,給明二哥說親的官媒人一波接一波,簡直將門檻都快踩塌,明家三嬸也是忙得上躥下跳,一面琢磨著把女兒送去陳家做小,一面又不甘心,同官媒人打得火熱,想著或許能捉一個潛力貴婿,雞犬升天。
同個屋檐下住著,大家的悲喜並不相通,譬如福雲心裡便頗為不平穩,忍不住問她家女郎道:「女郎,咱們是打定主意,明年二月出嫁,去陳家好好過日子了嗎?」
所謂「正不娶、臘不訂」,正月里不能娶親,婚期便定在了明年二月初。
明新微正在讀一本前朝的《育馬要術》,裡面提到了回交法,現在似已失傳,她一面琢磨,一面回答道:「何以見得?」
「女郎你都不再同主君提退婚的事了,那不是默認了嗎?」
還要如何說?空說無益,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說下去,只能自找不痛快,禁足家中罷了,況且,她也早歇了讓家人理解支持她的心思。
她翻過一頁書頁,慢聲道:「人生自如孤舟,或停泊靠岸,或逆風而行,那都是自己的事情,若非要求岸上的人為你喝彩,那多半緣木求魚,只能一退千里,困於泥潭。」
「聽不懂。」 福雲面帶憂色,嘆一口氣,瞅了瞅自家女郎手中的書,問道,「那您現在是在幹什麼呢?」
「等。」
「等?等什麼?」 福雲問。
「一個消息。」
這消息自然是太后的消息。
為今之計,上上策,是寫好馬政疏議,說服太后,拿了旨意去黎州。中策則是白身離京,遊歷調查,采察風物,韜光養晦。下下策,就是迫不得已,嫁入陳家,另尋機會。
福雲似懂非懂,但主動道:「那有什麼事情,是福雲可以幫忙的嗎?」
明新微摩挲了一下書頁:「還真有。」
對於「下策」,她覺得雖不至於一定會發生,但未雨綢繆,知己知彼總是好的。之前他在陳籍面前提到柳折枝,純粹是以前聽來的風言風語,隨口詐他的,但當時他的臉色卻有些不自然,雖未必真有什麼大問題,但萬一呢?
老話說得好,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子。
於是她便簡單地提了一下這事,福雲聽得兩眼放光,拍著胸脯道:「沒問題!」
替自家女郎打探未來姑爺的紅顏知己,那可是她福雲義不容辭的事情。
在福雲忙著「義不容辭」的時候,明新微等的消息也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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