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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墊得也差不多了,劉太后打開天窗說亮話道:「克恆此人,對男情女愛如何,我不評價,但就為官而言,可謂自成一套,你若就近觀摩,融會貫通,而後青出於藍,左右於他,乃至讓他為你所用,不比你單打獨鬥強嗎?」

劉太后見她還犟著腦袋未轉過彎來,便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道:「我知曉,你或許更為欣賞別的男子,但自古成事之人,少有耽於兒女情長者。婚者,盟也。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不過一個盟友罷了。」

太后有她自己的處事原則和衡量標準,這世間女子,未嫁人之前,大多存在諸多幻想,腦子簡單得很,哪有男人心狠?因此婚姻除了結盟,還有另一重好處,便是讓女人清醒。一個有助力又不會讓人沉迷的丈夫,其實是很適合作為進身之階的,如果明新微能為自己所用,那麼自己也不會吝嗇於指點她一二。

劉太后停頓片刻,好讓她充分思索自己方才的一番話,最後語重心長道:「等你長大就會明白,兒女情長,俱是過眼雲煙,權勢捏在手裡,才是實實在在的。至於一些過客,人潮聚合,本是常事,何必過多眷戀?」

劉太后這話,自覺很是掏心窩子,偏偏明新微並不領情,她道:

「大娘娘可能是誤會我了,我雖寫了長篇疏議,想要有所為,但蟬光所求,其實只是暢快在心,自由在身,在此之上,若能為這世間留下一絲半縷用處,那是賺了。至於權勢名利,我沒想過——既沒想過稱王稱帝,也沒想過青史留名,富貴榮華於我更是浮雲,不求金堂玉馬,也不求誥命在身,一簞食,一瓢飲,陋室可棲,自有其樂。所謂有道則出,無道則隱,若要叫我為了弄權,摧眉折腰,屈膝侍奉於人,實在萬難做到。」

劉太后有些不悅,臉上也淡了,道:「是嗎?說的如此好聽,那你為何偏選西南之地?你有沒有想過,你覺得自己在此處,算是屈膝依附陳籍,那你去大理,不也是依附楊束,有什麼區別?」

明新微站立起身,不緊不慢叉手行了一禮,正聲道:「這其中的區別嘛,大娘娘若能耐心聽完我下面的話,自然就會明白了。」

「您方才問我,為何偏選西南之地,我想,我在疏議里已經論述得很清楚的,兵家必爭的燕雲十六州不必去想,河西牧場如今在拓跋氏手裡,自其遷都靈州以來,不臣之心已經很明顯了,快則十年,慢則不出二十年,我朝與其必有一戰。北遼、党項俱是野心勃勃,戰馬關乎

軍政,何其敏感,與其合作,不異與虎謀皮。」

「而西南牧場就不同了,大理蠻馬交易在邊陲早已蔚然成風,我們若順應民心,增開互市,選馬育種之事屬於滴水入河,水到渠成,並不起眼。」

劉太后嗤笑一聲:「西南牧場?你是視我朝現有的牧場馬監為無物?」

明新微正愁不能將話題繞回去,當下撇開什麼兒女情長的話題,扣住這話頭慷慨陳詞道:「哦?我竟不知太后有此整頓決心?如此更好,倒不用捨近求遠了!我曾機緣巧合路過冀州的衡水牧監,又機緣巧合看過它的監志,只覺有痛心異常!」

「其一,烈性戰馬,因不得養法,竟要去勢發賣,簡直駭人聽聞,恐怕傳去北地,要令人笑掉大牙。」

「其二,天禧三年,靈昌監為河決所毀,移牝馬七百,牡馬一百二十于衡水監,路遠疫死者十之有七,幾成人禍。」

「如此馬政,如此戰力,長此以往,如何抵擋敵人的騎兵?倘若太后有改革的決心,我也捨得一身剮,願效法前人,抬棺北上,革此毒瘤!」

抬棺北上,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也要達成的意思了。

當然這話純粹是在作秀了,明新微暗裡覺得面紅,自己竟無師自通,也學得了幾分官痞的精髓了,想她方才呱嗒呱嗒一頓輸出,不過是在以退為進罷了。因為一個明擺著的事實便是,現行的馬監製度動不得,或者說動它的時機還沒到來,唯有跳出這攤爛泥,恐還能在別處尋個治法。

如今主少國疑,劉太后同前朝也是東風和西風的關係,暗裡矛盾不斷,在這種背景下,太后不會變革舊法,徒增動盪,也不會任用女官,激化與前朝的矛盾。

總而言之,太后所求的,是一個穩字。在此之上,還有餘力,當以鹽鐵、度支、商業、水利為重,開源節流,把錢袋子吹鼓了。要知道,如今畢每年對遼的歲幣還壓在朝廷腦袋上呢,西北的拓跋氏也不讓人省心,哪天戰事再起,都是錢啊,可不得未雨綢繆。

至於改革馬政,不是太后不想,而是時機未到,力所不能及,國弊也分輕重緩急。

果然,太后聽了這話,嘴角壓得平直,並不吭聲,這是話趕上話,騎虎難下了。

明新微的目的當然不是想把太后架在火上烤,當下善解人意道:「當然,這是動搖國本的大事,憑我尚且不夠格,且如大娘娘所說,茲事體大,應當從長計議——但設立大理互市一事,私以為正是當時。」

第100章

夜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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