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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置片刻,道:「整隊,回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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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

三隻箭羽狠狠釘穿樹幹,秦祉瞥了一眼,不動聲色後退半步,說:「因為蘭干不好談。」

「想必正是因為虞氏寸步不讓,談判未果,才出此下策,可虞氏作為西州有名的士族,斷然不是吃素的。」

柏蕭鶴看了一眼箭羽,似想到了什麼,倏爾彎唇。

秦祉見狀冷靜繼續道:「但本王不同。」

「即便西州與梌州相隔甚遠,但本王曾與虞氏有些交情,更遑論虞倉寅並不想同蘭干交手,這一打,若是西州牧派兵南下,昭川便是瓮中之鱉。」

秦祉再度後退半步,說:「柏將軍,這如意算盤可還滿意?」

話音未落,劍已抵喉。

秦祉呼出一口氣,她感覺頭開始陣陣發暈,但握著劍柄的手仍然很穩。

「將軍!」

「退後。」柏蕭鶴冷聲道,收斂恣肆笑意的眉眼凜冽淡漠,「殿下此舉,著實出乎我的意料。」

「虞氏背後效命之人,是你。」

秦祉說:「人心懸反覆,天道暫虛盈【1】,你若願意,未嘗不是你。」

柏蕭鶴睨著她,似在思索,片刻後雙眸微眯,透出一絲玄機。

秦祉福至心靈,瞬間抽劍翻身撲向空地落雪,果不其然,回頭望去只見柏蕭鶴銀色長戟已然從她剛剛站位凌然划過,破風釘在地面,掀起塵埃。

「躲得倒快。」柏蕭鶴微微挑眉,下一刻見那矯捷身影一晃,眨眼間衝到面前。

柏蕭鶴當即一提長戟,手指用力一翻調轉杆柄,她伏身衝上前,而後反行側翼,劍尾勾住月牙鋒刃空中橫轉一圈,劍鋒直指柏蕭鶴,被他輕巧一破,躲開了。

兩下交鋒,兩人短暫停手,秦祉立刻冷笑一聲,譏諷回去:「彼此彼此。」

「虞氏坐地起價,是你授意?」

長戟鋒刃過,秦祉側身避開:「我說了,這是花中郎將之過。」

「一月前虞倉寅尚且安適如常,怎偏偏臨時反水?」短兵相接,柏蕭鶴嗤笑道,「卓令殺虞氏,早已滿六月有餘。」

「凜冬將至,眼下斷鹽是最佳……」

柏蕭鶴乾脆了當地打斷她:「箭羽帶毒,力道精準把控的恰到好處,周令手下尚有一人有如此功力,此人名喚司緹。」

「追殺你的人,是他。」柏蕭鶴冷聲道,「虞氏受命殺你的消息,是你故意放出來的。」

「先是讓虞倉寅斷了淥水河的運鹽,再將談判籌碼上調到蘭干不肯接受的範圍,而後故意放出縱岳山的虛假情報。」柏蕭鶴溢出一聲低笑,長戟將人帶到眼前,壓著嗓子說,「殿下當真是策無遺算。」

反應夠快!秦祉面上不顯,卻暗自心驚。

「如此大費周章引我到此,你要什麼?」

見他不再周旋,直接了當,秦祉也直言說: 「五年前都邑城南下天桂山,曾有一公子受重傷,性命堪憂。」

「傳言那一夜有蘭干兵馬抵達天桂山,而後那位公子便不知所蹤,我要他的下落。」

蘭干如今特殊,中原混戰明面上參與的並不多,私下兵力卻甚猛,晉赭王的身份,若是輕易踏足,勢必引起剛剛平穩的局面再度動盪,因此秦祉只能做迂迴戰術,把人從蘭干請出來談。

二人交鋒未停,互相逼近,柏蕭鶴附耳低言輕笑:「哪一夜?」

秦祉眼色驟然陰翳,玉劍攜殺意步步緊逼:「自是相國府秦家被滅門那一夜。」

柏t蕭鶴被逼退兩步,兵刃縱橫交錯間,長戟勾住她衣襟一挑,秦祉騰空而起,腳踏樹幹,反手劈開杆柄後,被身上斗篷一絆竟直愣愣栽倒下來。

「你……」柏蕭鶴動作一頓,連眼睛都微微睜大,被秦祉撲了個滿懷,下顎撞擊額頭,兩人同時覺眼前一黑,身體失去平衡,竟一同摔倒在地,順著力道從山坡上滑了下去。

周遭被迫觀戰的蘭干將士哪裡見過此等場面,齊齊傻眼,就這麼一路目送著二人越滑越遠,直到屬下反應過來,驚嘆之餘高聲喊著「將軍」,這才匆忙追了上去。

一戟一劍同時走兩側插入樹幹,兩人頗為默契地拉扯了對方一把,穩住身形。

秦祉再度抬頭看向柏蕭鶴時,見對方連睫毛都沾染了白雪,與剛才馬上氣宇軒昂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剛一張嘴想要揶揄兩句,卻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她單手拄地,氣息不穩的近乎微弱,連著身子都跟著發顫。

「殿下?」柏蕭鶴覺察不對,翻身伸手便要將人攬過來,卻被秦祉以劍逼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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