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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赭王是梌州的王,在西州地盤未免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何況她明知我們是為她而來,她可有半句和你們說起過?」

張陏,也一向擅長蠱惑人心。

山寨這些人的神色變了,有些人疑惑的偷偷打量那容貌出眾的男人,有些人憤憤不平的瞪著秦祉。

而擁有話語權的齊龐,則陷入了沉默。

若張陏所言有假,並非為晉赭王而來,他又怎會知道如今這小小一個山頭,竟藏匿著皇室宗親?

可若他所言句句屬實……

齊龐看向了秦祉和柏蕭鶴。

「我很早就想問了。」齊龐說,「他是誰?」

「他的身份,不是什麼你的屬下近衛,是不是?」

「齊龐,他是……」

「殿下,我該相信你嗎?」齊龐絕望地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在哭,又似乎沒有。

「晉赭王,我只想知道,到底如何才能帶著兄弟們活下去……」

「你可以信他。」柏蕭鶴說,「就算你不清楚張陏為人,他是阮義陣營的人,昨日那聳人的京觀,不是你親自指給我們看的嗎?」

見齊龐沒有反應,柏蕭鶴暗自伸出手指戳了戳秦祉:「殿下,你也說點什麼。」

「怎麼還全指望著我?」

秦祉沉下心,這才開口:「齊龐,我不清楚你了解多少張陏的事,但可以告訴你的是,孟先最恨阮義為人,而張陏身為其黨羽,同流合污無惡不作。」

「你若此刻輕信了張陏的小人之言,今後如何再見孟先?」

「何況昨夜,我們曾收到一隻大箭帶來的衣物,三兒當時也在場。」

赫然被點名,三兒一驚,急忙說:「是,我、我也看見了,是從山下射來的,一團帶血的衣物,只是殿下他當時直接收了起來,說是張陏挑釁沒有什麼要緊的,我就沒跟大哥你說……」

「浮生。」柏蕭鶴吩咐道,「拿給齊龐看看。」

浮生從包裹中將那件帶血的衣服抖開,熟悉又陌生的款式在眾人眼前鋪平。

「這、這是?」三兒驚疑地看著這破舊的衣服,只可惜誠如張陏所言,這種窮苦百姓穿的東西,都是大差不大,又怎麼可能一眼認出。

「什麼意思?」

秦祉一字一頓道: 「下山之人中,是否有如此大的少年,跟著一起行動,且並未歸來。」

齊龐一瞬間失聲了。

他甚至不知該作何感想。

以前是作為旁觀者,看著一城又一城的百姓命喪黃泉,除了覺得恐懼害怕,過些日子,安穩下來便就都忘了,好似不去想就不會再面對這些一樣。

但如今這把懸在頭頂的刀,已經朝著自己的方向砍了下來,身邊兄弟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卻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他才...十二歲......」齊龐啞聲道。

「現在還不是感時花濺淚的時候。」柏蕭鶴將掉落的刀柄遞到他手中,並用力按了一下,「仇人就在眼前站著,怎麼做,全在你。」

「殺。」齊龐突然說。

身後幾十人同時做好了開戰的準備,手中的武器攥的更緊,面上視死如歸。

「殺,殺,殺!」

一聲怒吼響徹天際,林中偶有幾隻鳥被驚的展翅高飛。

張陏聽見這聲,微微搖頭嘆道:「果然。」

「晉赭王,何必如此想不開呢?」他左手微微抬起,半空之中給出命令,「放箭。」

「趁他們埋頭躲避的功夫,強攻破了這個石牆。」

「上--!」張陏手下舉弓射箭,從空中形成了一片箭雨,接踵而至。

柏蕭鶴見狀放聲喊道:「找掩體!」

沒了平日裡虛情假意的挑撥撩人,聲音乾淨通透、氣勢逼人,反而顯出幾分少年將軍的意氣風發來。

山寨的人東躲西藏,紛紛尋找掩體,石堆、樹幹,或是乾脆用武器擋,但奈何從不參與這種實戰,仍然有人受了傷,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不行,他們毫無招架之力。」秦祉露頭強行射出一隻羽箭,而後又被逼了回去,「對方有備而來,箭沒完沒了的射,再過一會兒怕是直接衝到眼前來了!」

「你的人什麼時候到?」

「不急,讓他們把箭耗空。」柏蕭鶴隨意撿起一塊石頭,朝上空一拋。

下一秒,「啪」,石頭竟然被直接擊碎,箭矢狠狠釘穿樹幹,可見此人力道之猛。

「霍,好箭法。」秦祉和柏蕭鶴兩人同時感嘆出聲,引得浮生在旁邊詫異回頭,「你們不要把默契用在這種地方啊!」

「將軍,差不多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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