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去殷州找殷州刺史許棹文,此人仁舉仁政,心向燕安,讓他看著辦。」
崔頡妙領命後便退回畫舫,秦祉這才偏頭說:「這麼想聽何不出來聊聊?」
遠處那人單腿支起,坐在闌干之上,姿態隨意放鬆,聽到此話,他卻頭也不回,仍看向遠方的波光粼粼:「殷州離蘭干極近,你這麼一安排,周令眼裡便是要坐實了你我的關係。」
「坐實什麼?」秦祉反問,「翼州以南就兩條路,左為殷州,右則是都邑城。」
「一旦進了都邑,我的人未必保得住他,所以殷州是不得已之舉。」
柏蕭鶴聞言右手用力一抵,人輕鬆翻越而下:「這話你可同荀諶說,看他信不信。」
「他信不信,不在本王怎麼說。」秦祉手肘搭在闌干,低頭看著濺起的水花,「反倒是柏將軍,可想好如何同荀諶交代。」
「我交代什麼?」
秦祉抬眸看他:「當然是,結盟一事。」
柏蕭鶴覺得有些好笑,他微微伏身靠近秦祉,兩人視線平行,他說:「我何時說過,要與你結盟?」
「因為你放任了張陏離開。」秦祉輕聲道,「所以聯手一事必會傳出。」
「蘭干捲入亂戰,無論荀諶如何抉擇,都會被打上晉赭王同黨的名號。」
「聽起來有幾分道理。」柏蕭鶴點點頭,說,「可若是蘭干生擒了晉赭王交出去……殿下認為,可行嗎?」
秦祉乾笑兩聲,退了半步:「未免恩將仇報了柏將軍,傳出去名聲不好。」
「巧了,我剛好和那些士族不同,最不在意的便是名聲。」
秦祉要被氣笑了,她牽了下嘴角,說:「那麼,蘭干運鹽運成假的白沙也無妨嗎?」
這回輪到柏蕭鶴動作一頓,他注視秦祉良久,眯起眸:「你的意思是?」
秦祉回以微笑:「正是你想的那樣,本王也要留有後手準備嘛。」
下一刻,只見男人果斷轉頭,朝著畫舫尾端走去,步調漸快。
「嚇不死你。」秦祉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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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隊伍從頭到尾浩浩蕩蕩的通過,足有上百人,聲勢很大,因此即便蘭干如今局面動盪,也無人敢上前攔截。
偶有流離失所的百姓集結在草叢,見狀又被嚇了回去,縮在角落生怕被人撞到,一不小心再丟了命。
「怎麼樣,挨個箱子查驗的?」秦祉心情相當愉悅,眼下坐在馬車裡,掀起車簾朝外看。
柏蕭鶴冷淡地睨她一眼:「何止,生怕冤枉了殿下,叫著你的女官一起跟著呢。」
秦祉當即表情一變:「你找她來替你......崔頡妙!」
馬車外,崔頡妙一扯韁繩,靠近詢問:「閣主,何事?」
「剛剛畫舫上你都做什麼了?」
崔頡妙表情有些疑惑:「閉目、養神。」
秦祉一噎,揮手道:「挺好,沒事了。」然後果斷放下車簾瞪了柏蕭鶴一眼。
「你有意思?」
柏蕭鶴輕嘆一聲:「少了幾分樂趣,還好我同殿下不一樣,要真去挨個箱子查驗,豈非像個傻子?」
他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秦祉,而後道:「殿下別這麼看我,這叫以彼之道,還至彼身。」
秦祉咬牙:「受教了。」
柏蕭鶴露齒一笑:「不客氣。」
「吁--!」
前方領隊的浮生驟然勒馬,險些將官道旁草叢中竄出的婦孺塌死蹄下。
因而馬車也跟著一震,車隊全部停在路上。
「幹什麼的,不要命了?」浮生喝斥一聲,皺眉看向那人。
那是一個身著破爛布衣的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半大的孩子,渾身傷痕累累,滲出血跡,雖說蘭干要比之t西州暖和許多,可畢竟是冬季,單薄的衣襟依然難以抵擋侵骨的冷意。
婦人極力的包裹著孩子,渾身顫抖不止,這一摔怕是驚了一跳,腿都軟了下來,匐在地上半天也沒起來。
「求求你們,救救我和我的孩子吧!」婦人聲音十分低,微弱到近乎聽不清,只一味地磕頭。
可眼下運鹽不可再做耽擱,浮生無心照料路上的每一位百姓,亂世中若是流離失所、飽受折磨的人都要他去管,哪裡又管的過來呢?
他並未聽清此人的話,只從懷裡扔下錢財,說:「拿著錢趕緊讓路,別耽擱了我們的時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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