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百毓微微一笑:「虞倉寅。」
柳綜面無表情:「……」你大爺,狗屁的虞倉寅。
林百毓全當看不見,繼續平靜的解釋:「他曾是西州昭川太守,又是虞氏家主,頗有經驗。」
柳氏長老冷笑兩聲:「這有點說笑了吧,我環琅柳氏還在呢,用的著西州的人來摻和?」
「好,既然西州人不行,那……」
柳綜打斷道:「就柳氏的人。」
林百毓收了聲,漆黑的雙眸一眨不眨的與之對視,廳堂再度陷入沉默。
「柳氏倒還有個人……柳昭。」柳綜語速極慢,說話的同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秦祉,像是要將人看透似的,只是不曾想後者頭也不抬的回絕:「這人不行。」
凌雲一怔,為什麼不行,殿下不就是……要柳昭任這太守嗎?
「哎,如何不行?」柳氏長老舒爾笑了,反問道,「她既是柳氏旁系,又是女子出身,再合適不過。」
「長老說笑了不是。」沈度慢條斯理地笑著說,「這柳昭自幼長在延川,昨兒個才被殿下一同帶到環琅,說句不好聽的,究竟姓不姓柳還未可知。」
「更匡論延川柳府大火,那是在殿下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回頭這柳昭反咬一口,我們豈不是有口難言?」
「這個……使君多慮,延川柳府一事,叫她去立個字據,自然無人敢遷怒殿下,至于姓不姓柳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朦朦朧朧中,凌雲好像懂了些什麼,先利用假州牧一事認同立場,柳氏一旦警惕柏蕭鶴,站隊秦祉的勝算就多一分;再分析利弊、遊說入主,讓柳氏開**涉、同意聯盟。
再然後……凌雲無聲地打量著眾人的神色,欲其取之,必先予之【1】,以別架作餌,換太守之位,以退為進、暗度陳倉。
直至筵席結束,凌雲這才將疑惑問出了口:「為何殿下當時說柳昭不行?就不怕柳氏順著答應,換了旁人來?」
秦祉漫步在小徑之中:「依你之見,像柳氏這樣的士族,其下子弟是其樂融融嗎?」
「這應該不能吧,畢竟那麼多人...而家主卻只有一個。」
「那太守重要嗎?」
「當然重要啊,所以......」凌雲看見秦祉輕笑了一下,嘴角彎彎,所以為了避免柳氏內部爭權,無依無靠的柳昭才是最好拿捏的人選。
……
時年,燕安二十七年春,梌州上表天子,封晉赭王楚霽為梌州牧,柳氏子柳昭為環琅太守,柳植任別架從事史,梌州各官八面駛風、紛紛迎賀,至此,梌州大權被秦祉握在了手中。
沈度同洛書教的交易結束,晉州疫病由張舒親往尋方醫治,陳歲率教眾占據晉州南部,暫時休戰。
臨行前夜,柳昭潛入謁舍,這個太守之位她比任何人都要更為吃驚,這一路凌雲的盯梢試探她不是不知道,但當時這人是如何說的,晉赭王坐在馬車上,從車簾縫隙跟她說:「按照本王說的去做,我可保你在柳氏有一席之地,至於是否能憑此闖出去,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隻字不提「太守」兩字。
柳昭來不及多想,這人翌日晨起就要走,唯有眼下能問出聲,她推門便沖了進去:「晉赭王,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謁舍內,一群人正圍著五熟釜吃涮鍋,旁邊琳琅滿目擺了各種小碟,門一開食物的香氣和熱浪撲面而來,眾人被這開門聲一驚,同時頓住抬頭。
柳昭:「?」
「咳,柳女......」凌雲清了清嗓,尷尬笑道,「柳太守,要一起吃點嗎?」
「嗖」的一下,一塊肉不知如何飛到半空,韓晟和司昀二人抬手,瞬間你推我攔過了好幾招,其中還伴隨著崔頡妙嫌棄的蹙眉後仰,林百毓欲言又止的罵人和沈度安然的躲避進食。
人群正中,秦祉單手撐著下顎,神色慵懶的像只小憩的獸,在撞見柳昭的瞬間眼眸微眯,輕嘖一聲:「怎麼回事,沒人在外面守著啊。」
崔頡妙當即落下手上的東西就要起身:「我去...」
「不用,你吃著。」秦祉抬手便將人按了回去,這才正色道,「柳太守,有事?」
「我有話問你。」
秦祉早就料到此人會來,也不多問,起身便走出房門,外廊的冷氣瞬間衝散身上的暖意,她忍不住抱臂搓了搓:「想問什麼就問,抓緊時間,外面怪冷的。」
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人看不透她究竟是如何想的,柳昭短暫沉默後,了當開口:「你為何要將環琅太守的位置給予我?」
秦祉反問:「你不想要?」
柳昭抿著唇,沒說話。
秦祉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問些有用的。」
「你沒有提前告知我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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