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區別?終歸也只是借刀殺人。」沈度神色淡漠地看向秦祉, 道,「葛太守已經布了局,只等開場, 殿下,是時候該離開都邑了。」
然而,院外的矮牆後,沈宓就這樣保持著一層不變的動作,始終站在那裡,將他們所有的對話都聽了去。
她抱著藥箱的手微微發抖, 幾乎是強行壓下了心裡的波瀾。
什麼叫......滅門之仇?
這事說來賭的就是那些士族的為人與心境,以及楚懋身為蘭干王, 渴望掌權、能夠在中原得一席之地的野心。
沈度活像個雙面細作, 以蘭干王謀士的名義與士族攀談, 在轉身以士族門客的身份為楚懋牽線,引他們雙方相識, 最終在葛辭恙的協助周旋下, 無一人起疑。
但這兩邊的心思,卻沒一個純的,沈度利用的便是這一點, 士族不把楚懋放在眼裡,但他背後蘭乾的那些兵力卻值得心動,尤其是在這小親王自投羅網的時候。
只是此時,士族對楚懋的想法, 僅在控制利用,尚不至於謀害宗親。
卻說另一端,此事因著不能牽扯秦祉半分,因此她先一步離了都邑, 留崔頡妙與沈度收尾,直到馬車駛離城池半日,柏蕭鶴才悠悠道:「她沒跟著。」
秦祉本闔著的眼忽地睜開,佯裝狐疑道:「哎呀,她人呢?」
「是啊,她人呢?」柏蕭鶴學著秦祉的語調,輕飄飄地撐著頭看她。
秦祉笑了兩聲,腦袋一偏,倚在柏蕭鶴肩上,重新閉上了眼,喃喃道:「不知道啊,在哪呢?」
柏蕭鶴單手將披風一揮,蓋在了秦祉身上,如此近距離的窺探,彼時才看清她眼下的一小片被粉鋪蓋的淡薄烏青。
「你在這做什麼?」
至於都邑城內,那就是真的震驚了,半點沒有摻假的那種。
原本沈度與崔頡妙已經準備動身前往葛辭恙的謁舍,為最後的結果做準備,結果轉頭就在拐角處和鬼鬼祟祟的沈宓撞了個正著,看清人臉的瞬間,沈度渾身的低氣壓已經能炸掉整個都邑城了。
崔頡妙若有所思地瞥了沈度一眼,覺得這個時候將他扔到那楚懋眼前的話,說不準不用費這些功夫的。
「我......」沈宓一句話才剛開了頭,手腕赫然被人抓住,沈度面無表情的拽著人就要往外走,沈宓硬是被拉著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踉蹌的跟在身後,「你做什麼,放手!」
「馬上離開這裡。」沈度冷聲道,全然不顧沈宓微弱的掙扎,這個態度徹底將沈宓惹惱了,她使出全身力氣抓住了樹幹,手心瞬間磨紅,卻成功將沈度逼停了。
沈宓死死抓著不鬆手,大有「你有本事連我和樹一起運走」的架勢,但她沒料到,沈度冷眼望著她,「需要我把它砍了讓你抱著走嗎?」
「放開我!」沈宓氣的眼圈都紅了,虧她也是習過武的,卻偏生完全不敵此人,「我t倒是想問你,你算什麼,憑什麼管我?」
沈度吸了口氣,聲音仿佛淬了冰:「你說什麼?」
「蘇懷沈氏是什麼?」沈宓直面迎上沈度的眼睛,逼問道,「滅門之仇又是什麼?」
「沈度,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這些和我都沒有關係嗎?」
空氣中瀰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沈度神色複雜地盯著她,攥著她的手腕卻愈發用力,沈宓吃痛的蹙起眉,想要甩開他:「你放開我,如果與我有關,我憑什麼要離開,如果與我無關,你又憑什麼管我去哪?」
沈度聞言反而忽然笑了,點點笑意綻放,如朝霞春水般吸睛,但說出口的話卻十分無情:「憑在下是梌州晉赭王麾下參軍。」
他竟然拿身份壓人……
「來人。」
「崔將軍!」
聞聲而來的侍從與迎面的崔頡妙面面相覷,再瞥了一眼沈度,最終尷尬且一言難盡的扯了下嘴角:「額,屬下……?」該怎麼辦啊?
啊?!
「沈先生。」崔頡妙走上前,將沈宓的手從樹幹上解救下來,說,「葛太守那邊還在等著。」
沈度再度看向沈宓,後者躲在崔頡妙後方,也不看他,嘀嘀咕咕地聽不太真切,但看那神情八成是在罵人。
「殿下早知道她藏在這了。」這話說的篤定,但轉眼被沈宓反駁,「胡說,我躲的深,她才沒發現呢!何況即使她知道,又不會像你一樣蠻不講理的阻攔我......」
沈宓被瞪了一眼,沒了動靜,頭輕輕靠在崔頡妙肩膀:「崔將軍,你幫幫我嘛。」
「你知我們要去哪?」崔頡妙問。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