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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將軍的懷裡,已經被洗乾淨了,將軍靠在床頭看書,瞧見他醒了,將軍低頭吻他,舌尖渡進來一粒東西,甜味兒化開在口裡,那是一粒小了一圈的松子糖。

圖南將臉貼在他的胸口,玩起了他的衣帶,咬著糖,含含糊糊的說:「阮……我父親來了一趟,讓我勸你交兵權。」

鍾沂逍:「不必理他。」

圖南搖了搖頭,說:「他讓我勸你把虎符交給淮王。」

淮王是五皇子

鍾沂逍:「……」

他合上了書,皺眉道:「皇帝的身子現在一日不如一日,可遲遲不立儲君,皇子著急也是正常的。」

就他回京這麼長時間,凡是有野心的皇子或多或少的都來接觸過他,最慷慨的皇子許給了他半壁江山。

有意思的是……阮昌傑不是個純臣嗎?

鍾沂逍:「南兒,你怎麼想?」

圖南不懂這些,他也懶得去琢磨這人間的事,日日不是跟年紀不大的燕妙妙出去四處玩兒就是在家裡等鍾沂逍。

他想了想,道:「那阮……」

他改不了口,也就不想改了,續道:「阮昌傑是個偽君子。」

鍾沂逍「嗯」了聲,哄孩子似的哄他:「日後離他遠些,這世上有些人只想自己,他自己覺著自己是善的,就這麼騙自個兒,騙著騙著,自己就深信不疑了,於是他做什麼都是對的,做什麼壞事都心安理得。這樣的人,一輩子改不過來。」

阮昌傑覺著自己是個純臣,不為權勢折腰,所以犧牲一切都在所不惜,他也不後悔,因為他覺得那是對的。

如今一屆清流也站了隊,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是錯的,他是為了百姓,他甚至會屈尊找阮餘這個他早已斷絕父子關係的兒子,只為了自己的目的。

圖南不怎麼高興:「我離他遠些就是了,這回叫燕妙妙將他扔出去,燕妙妙不敢,我只能在那兒聽他吹鬍子瞪眼的跟我講了一通道理。」

他這樣子真是可愛極了,鍾沂逍將他往上抱了抱,咬著他的嘴纏綿的親了會兒,閉目說:「南兒,匈奴已經打過嘉峪關了。」

圖南沒吭聲,他知道鍾沂逍要說什麼,閉著的眼睛裡有淚意,他聽著鍾沂逍說:「過幾天我就回邊關了,你在長安等我,我奪回嘉峪關就回來接你。」

這回,圖南輕輕的「嗯」了聲。

圖南沒鬧,鍾沂逍也沒預料到,他睜開眼睛,看見圖南眼角落了一滴淚,他心裡一疼,吮去了那滴淚。

將軍把燕妙妙留給了他,叮囑燕妙妙遇上圖南不喜歡的,直接將人扔出門,無論身份。

臨行前夜,將軍將他壓在床上折騰了半宿,剪下他一縷頭髮,放進錦囊里貼身放著。

清晨將軍要啟程了,圖南不想別離,就閉著眼睛裝睡,他聽見將軍在他耳邊說:「圖南,我不知新婚之夜你為何發脾氣,可我總是想和你解釋,我是一見你就喜歡你。」

……

少年聲音有些啞,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緩了口氣,說:「有些冷。」

小姑娘:「你離火堆近些就好了。」

廟外的大雨已經變小了不少,夜已經深了。

少年搖頭拒絕了,去摸自己的衣裳,那衣裳還是潮濕著,沒法穿。

一陣淡淡的香氣攏了過來,他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衣裳,雪白的僧衣,那氣味很淡,仿佛有安神的效用。

少年似乎有些高興,眼睛都亮了起來,脫口道:「謝謝哥哥。」

常和愣了愣,沒應。

那小姑娘等的不耐煩,道:「後來呢後來呢?你再不講完就天亮了。」

少年攏住衣裳,將下巴也縮進了衣裳里,說:「後來,仗打了一年多,將軍將匈奴趕到了嘉峪關外,可……」

……

可將軍殘了。

雙腿盡斷,眼睛也盲了。

消息傳到長安,老皇帝一高興,也一命嗚呼,死在了那雙生的妃子床上,淮王登基,大赦天下,將軍已廢,圖南也不必被囚在長安了,他終於能去見將軍。

出城那日,阮昌傑等在城外,依然是一張冷臉,居高臨下道:「你不必去了,我求皇上給你解除了婚約,你回家裡,重新娶一個女人,給阮家開枝散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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