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馳,在日落前趕到了城鎮。
大雨如注,街上鮮有行人,許翀翻身下馬,夥計忙跑出來牽馬,將他迎進客棧。
客棧里躲雨的人不少,看打扮有過路行商,也有江湖客。
智虛大師一行人已經到了,就坐在東南角,位置很好,並不顯眼,卻能將大堂的動靜盡收眼底。
許翀脫下蓑衣,徑直走了過去,一群和尚警惕地按住了手上棍棒。
許翀在兩步之外停下,有禮有節地抱拳道:「智虛大師,許久不見。」
他與智虛大師有過幾面之緣,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師是師父的故交。
智虛大師笑道:「早就接到傳書,知道是你過來,快坐。」
藏劍山莊的事已經傳遍江湖,這是第四位被殺的高手。
大堂里的人也正在議論此事,只是風向有些奇怪。
「定是鬼怪作祟,」一個瘦小漢子壓低聲音道:「我曾見過,花樓樓主死時,有紅衣厲鬼在樓主房裡遊蕩,眼睛裡都是血啊!」
「潲水幫幫主也是,」有人牙齒打顫,接道:「他死時周圍沒有一個人,聽說是被鬼上身,將自己戳了八十一個窟窿,又自己走到荷花池,跳了下去。」
「還有碧水莊莊主,聽說是被一個無頭鬼砍成數段,含恨而死。」
「聽說是七大神兵刀下亡魂的煞氣所化,向主人索命了……」
……
許翀靜靜聽著,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如今江湖上儘是這樣的傳言,」智虛大師道:「不知誰散出的言論,越來越邪,倒是許多人深信不疑了。」
許翀不屑道:「子虛烏有。」
「只是……」智虛大師看向客棧大門,一道閃電划過,雨下得更大了,他嘆息道:「這厲鬼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天色暗了,這場雨,似乎剛起。
客棧上房,許翀推開房門,向門外掃視一眼,關了門。
他緩步走到桌前,並未點燃燭台,抱著劍,閉目,在桌旁靜坐。
智虛大師就在隔壁,有一丁點動靜他都能即刻趕到。
雨越下越大,夜深了,客棧的人多數都已歇息,除了雨聲,再無其他聲響。
然而許翀沒有絲毫懈怠。
約麼時辰已到子夜,耳側忽然傳來腳步聲。
來人腳步聲虛浮,呼吸粗重,向著這個方向過來。
他微微皺眉,睜眼向門口看去。
客棧走廊燃了燈,能看到來往的行人。
那個腳步越來越近,已經到了他的門前,他握緊佩劍,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
然後,門被叩響。
許翀:「……」
他緩步走到門邊,手上長劍半出鞘,並未做聲,手按住房門。
門開的一瞬,劍刃無聲抵上了來人的脖領。
而對方似乎未察,門開後就向他倒了過來。
許翀面色一變,急急收劍,接住了那個狼狽的人影。
百里燃身上很燙,燙得嚇人,身上濕透了,軟倒在許翀懷裡,顫聲道:「阿翀……」
許翀緊緊皺眉,抬手將他抱起,走到床邊放下,剛要起身,卻被拉了一個踉蹌,撲在了少年身上。
「怎麼回事?」許翀望著他幾乎被咬爛的唇,低聲道:「中毒了?」
百里燃輕笑了聲,將手撫上他的俊臉,目光迷離地看他,呵氣道:「趁他不在,來與你私會。」
許翀:「……」
他避開百里燃的手,起身冷斥道:「莫要再說這種話。」
「那個老烏龜給我下藥,往我房裡塞了三個男人。」百里燃蜷縮在床上,身體細細發著抖,喘息聲里仿佛帶了幾分呻吟,令人耳朵發酥:「中了藥,我就想你,想得厲害。」
許翀緩緩握緊手中的劍,沉聲問:「什麼藥?」
百里燃:「一夜合歡。」
許翀驀然轉身。
百里燃看著他,眼底如平常一樣帶著笑意,仿佛方才那句話是在同他開玩笑,可他痛苦蜷縮起的身體,卻證實了他的話。
一夜合歡,江湖上最烈的春藥,千金難求。
許翀垂眸看他:「多久了?」
百里燃:「將近三個時辰。」
許翀轉身向外走:「我去給你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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