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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因為這份信任卸下了所有隱忍,沒出息地哭出了聲。

奶奶把我的衣袖擼起來,看到我身上的傷痕還有我腫起的臉,心疼得要了命。

她的眼裡,就算我做錯了事,也不該被這麼毒打。

當天下午,她冒著雨拉著我去了學校。

小老太太個子很矮,乾巴巴的,不像那些爸媽在身邊的家長,我的監護人只有她。

她推著我進了教室里,當時已經開始上課,所有學生都在,老師先看到我,似笑非笑地想要罵兩句,然後我奶奶出現在了門口。

我聽到底下有同學嘿嘿嬉笑著,說著「這不是那個神婆嗎?」「老騙子。」「小心她把你的嘴縫起來。」

我氣得發抖,想衝上去和他們打架,可奶奶一把拉住了我。

她看到並無意維持課堂紀律的老師,大概就明白了他什麼路數。

她盯著那個滿眼輕慢,甚至沒有起身意思的男老師,語氣慢悠悠說道:「我不給你送禮,也不找你說理,我家童禮就算是笨了點,可也沒有你這個打法的,走吧,咱們直接上公安局。」

那個小老太太太酷了,我在童年裡仰頭看她,她那樣高大,那樣威嚴,她像一座永遠不會傾倒的大山,扶持著我幼時脆弱的自尊。

還是沒去成公安局,她本來也不是奔著公安局去的。

校長過來當了和事佬。

那個老師是搬來的外來戶,不信神佛,就是覺得奶奶是個招搖撞騙的老騙子,我家裡沒有爸媽陪著,他本來對我沒有太多顧及。

可校長不一樣,老一輩的人都對奶奶特別尊敬,因為奶奶不止是看事,還醫病。

東北仙家白老太太最擅長的就是醫術,這些動物仙家在深山裡修身養性,出古洞就是為了四海揚名的,通過弟馬給人治病,也是修行的一種,那時候有許多人都會去找奶奶看病。

校長做了和事佬,恭恭敬敬把奶奶送了回去,也不知是和那個老師怎麼說的,總之,那之後那個老師再沒再打過我。

雖說沒再打過我,但並不妨礙他做一些別的。

我那時個子沒長起來,很矮,被安排到最後一排。班裡有什麼東西丟了,有人說是我拿的,他就只意味深長看我一眼,隨後擺擺手,狀似很大度地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我記得很清楚,有一天他破天荒誇我了。

他很喜歡學習好的孩子,對那些孩子是真正的慈師,也從不吝惜誇讚。

所以當他誇獎我時,作為一個從來沒有被老師誇讚過的孩子,我覺得難為情,臉都有點紅了,但同時,我感覺到了一點恐慌。

他把我從學習到長相誇了個遍,全班同學都在看我,但緊接著,他話鋒一轉,說:可他就是永遠也比不上「某某某」,這就是比較級。

這個「某某某」是班裡另一個孩子的名字,他學習好,很受老師喜歡,多年後,我已經忘記他叫什麼了,可我仍記得全班人哄堂大笑的場景。

我默默低下了頭,攥緊手裡的橡皮,一聲沒吭。

那天是我值日。

農村的學校不像城市,是一棟棟高高漂亮的樓,我們村子裡的學校只是一排低矮的平房,採光不好,陰沉沉的,也潮濕,人多時還好,人少了就覺得陰森。

值日生要留下來打掃衛生,擦黑板,鎖門。

那天和我一起的同學拉肚子,我讓他走了,自己打掃。

夏天北方天長,四點鐘時太陽還高高的,學校周圍種了一圈樹,周圍是人家。

放學後的校園裡空蕩蕩,我一個人握著掃帚掃地,想起同學說過的校園鬼故事,難免有點害怕,風從窗戶吹進來,一聲輕響,我警惕地抬起頭看,大紅狗從窗戶跳了進來。

它從來不在別人面前現身的,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它在我就不會害怕了。

我握著掃帚掃地,氣哼哼地跟它說著課上的事,它熟門熟路找到了我的位置,跳上了我的椅子,耐心聽著。

等我說完,心情也就好了,放好掃帚跑過去收拾書包,然後摸了摸它的腦袋,笑眯眯說:「我們去玩球!」

學校的籃球架簡單樸素,一個框上掛著一個圈,屹立在學校的黃土空地上。

我和大紅狗在只有我們的學校里一起奔跑玩鬧,高高的樹和燦爛的夕陽下,所有不開心的事都能忘掉。

那個不發達的年代,我曾留下一樣紀念品,是童年時光唯一的紀念品。

鄰居家的姐姐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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