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贏推了推他,把他推進家門,轉身走出了大門。
家裡很涼,兩天一夜沒人回來了。
崔金子燒上炕,然後跑到門口,看向大門的方向。
裴贏回來得很慢,他出去了一個鐘頭,屋裡已經熱起來了,崔金子身上又開始酸疼、難受。
他爬上了炕,脫掉身上的衣服,鑽進了被子裡。
背上的傷疼,他只能趴著,渾身沒有力氣,精神也差,他漸漸覺得困了。
裴贏回來時,崔金子已經睡了過去,臉色不好,好在沒燒起來。
裴贏脫了外套,把袋子裡的吊瓶兌好藥,掛了起來,然後攥住他的左手,皺眉看了好一會兒,才慎重地把針往裡面扎。
藥水安靜平穩地滴了下來。
崔金子這一覺睡到了晚上,醒過來時屋裡開著燈,裴贏正在他身邊躺著,手上多了個針眼,用個白貼貼著。
他活動了下手指,裴贏立刻睜開眼,問道:「還難受?」
崔金子搖搖頭,他就是沒力氣,不怎麼難受了。
他輕輕揚起唇,伸出一根指頭,摸了摸裴贏的眉心,順著眉心緩緩描著他的眉骨,眼神安靜平和,很乖巧。
裴贏望著他,輕啟開唇,那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他的唇上。
「你以後住在我這裡,不要回去了,我和你大說好了,」裴贏慢慢說:「你就踏實地住在這裡。」
崔金子心臟突地跳起來,他緊盯著裴贏,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驚駭形容。
他在怕,裴贏看明白了。
裴贏的大手覆在他的捲毛兒上,輕聲說:「我雇你做長工,按月給他錢,要你住在家裡頭,他高高興興應了。」
崔金子鼻腔泛起了酸,直往他的心裡淹,他緩緩開口。
「多少錢?」
裴贏道:「就是一般長工的價錢,你不用想這些。」
崔金子緩緩吐出口氣,他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他抬起頭,開口說話。
「把羊找回來吧,我給你放羊。」他無聲地說。
裴贏坐起來,崔金子的目光跟著他轉,看他嘴一開一合。
「再說吧,冬天天氣冷,你就別出去了。」
崔金子跟著坐起來,想要再說話,裴贏已經下去,掀開了鍋。
他早就做好了飯,等他醒過來一塊兒吃。
裡頭是一鍋雞湯,他把家裡下蛋的母雞給燉了,給崔金子補身體。
崔金子坐在暖和和的炕上,垂眸慢慢喝著那鮮美的湯。
他想著,這個男人對他真好好得都不真,像是夢裡頭的人一樣。
他的傷一點點好起來了,身上的白布條解下來,後面綻開的皮肉已經癒合,很癢,他湊到裴贏面前,撩起新毛衣讓他給自己撓撓,裴贏按住他的手,在他的背上親。
又熱又癢,崔金子忍不住笑,往一邊跑,裴贏摟住他,灼熱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他的後頸和肩頭上。
他就不動了,輕閉上眼,老老實實讓他親。
他沒回家,大也沒來找他,裴贏說的應該是真的,他每個月花錢,把自己買了出來。
臘月過得快,就要到新年了。
崔金子整天忙裡忙外,把家裡頭收拾得乾乾淨淨,妥妥貼貼。
裴贏不讓他做這些,但是他閒不住。
早上能睡到天亮,晚上也暖烘烘的,他和男人每天在一起,親嘴、鑽被窩,真像是搭夥過日子。
過年那天他回了趟家,大坐在炕頭上,問他:「你偷懶讓人家趕出來了?」
崔金子盯著他,手抬起來,比著手勢,「啊啊」了幾聲。
他在問,裴贏給他多少錢。
但是老漢沒說,只哼了聲:「想不到你還值點錢。」
崔金子怕他,他臉色只要不好,他就下意識開始發抖。
他低著頭把從集市上買的桃酥分給了弟妹,一群小孩兒熱情圍著他,捨不得他走,但隔著幾百米的距離,他們也沒去看他。
或許是大不讓去。
看過弟妹,他就往回走了。
村子裡時不時響起掛鞭的聲兒,熱熱鬧鬧的,出門時裴贏也在弄掛鞭,想起這個,崔金子腳步也輕快了些,順著路往前跑。
門口的春聯已經貼好了,裴贏在院子裡劈柴,見他回來,抬頭道:「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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