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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切都是李國公給予的,就算他將其視作親生父親又何妨?

正想著,崔羌突又出聲,「身份低賤之人,對李國公而言理應棄若敝屣,可他非但不嫌棄,還扶持你將你拉上高位,你就沒想過這是為何?」

張魏深吸了一口氣,他連摧骨剝膚之痛都熬過來了,可接下來的短短几句話卻令他的信仰徹底崩塌。

「因為你原本就該姓李,你是他在外風流的產物,是他的私生子。」

崔羌坐直身子,將一封文書丟在他面前,嗓音不急不緩,在幽靜狹小的空間裡冷得像淬了冰。

「二十八年前,你的生母帶你去國公府認親,可李國公秋毫見捐,你母親被府中家丁活活打死。當時你只是襁褓幼嬰,李國公雖視你為恥,卻又想著不如將你繼續留在蘇州秘密收為養子,日後也可為他辦事。故在你十歲那年將你接回了國公府。」

張魏看著眼前文書,一時間,只聽見心臟劇烈跳動,所有不甘與悲憤全部凝聚在心口,憋到極致,竟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耳旁崔羌的嗓音不依不饒,「現在,可還覺得是無可奉告?」

話音一落,空氣瞬間凝固,崔羌不再出聲,給了他反應的時間。

張魏也知言下之意是要交出能讓自己活命的籌碼。雖一時難以接受,他最終只能妥協。

只聽見沙啞的嗓音輕輕響起,「城外往北走幾里有座荒廢的寺廟,佛像底下有機關,他在那處打造了間密室,裡頭有他與各地方官員的往來書信以及大額銀票。」

崔羌眉梢微挑,看著地上那一灘血跡,語氣帶著事不關己,「若是早些說出來何須吃這些苦頭。」

旋即他將目光落在阿飛身上,阿飛心領神會,點了點頭便推門離去。不消片刻,再回來時手中出現了新的東西。

正是李國公結黨營私的證物。

張魏閉了閉眼,一陣咳嗽過後,艱難道,「你目的既是對付李國公,放了我,我……可以幫你。」

崔羌淡淡瞥他一眼,輕蔑道,「為你查出真相可耗費了我不少功夫,你不妨先說說我肩上這胎記,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此話一出,張魏費力抬頭望向他,似想到什麼般,神色有些複雜。

不知是不是錯覺,崔羌覺著那暗沉的目光里好像重新燃起了一股希冀,可等了片刻,也沒見張魏繼續,他便懶得再多費唇舌。

然轉過身剛行至門口,下一瞬,便聽見張魏的聲音徒然響起,帶著一股博弈的決絕。

「你身上的胎記代表著皇室血脈,你才是,李皇后親生的嫡皇子。」

這一言恍若驚雷乍現,崔羌瞬間停下腳步,猛地轉頭望向張魏,幾乎錯不開眼,一瞬不瞬盯著他。

時間彷佛靜止,他設想過許多種可能,卻從未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自入宮到南下再到北淵回宮後,一切種種,如抽絲剝繭般湧現眼前……

也許上一瞬他還會在心底一遍遍問自己,情誼怎就敵不過利益呢?到頭來只好化為一句,原是如此。

原是他為把柄,原是他早就成了那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之間,是真真切切隔著血海深仇。所有雜亂的思緒,在一瞬間,猶如迷霧散盡,一切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得如此徹底,如此讓人絕望。

當真是,可笑至極。

得知真相的一瞬間,崔羌並未表現出張魏意料中的歇斯底里,只露出一抹苦澀到極致的笑,眼底的神情變得愈發冰冷。

謀害皇子可是死罪,張魏不知自己是否賭對,崔羌究竟是會留著他為人證,還是殺了他為復平蕪山之仇……

怎料崔羌忽然欺身上前,尚不及反應,掌風恰似這冬日裡寒風,刺骨而至,猛然落在他的胸口,疼得他蜷縮在角落。

鮮血自嘴角流下,張魏接連乾咳了好一會兒,知道這是沒打算放過自己的意思了。他忽地笑了,嘴唇乾裂得有些駭人,幾乎聽不清聲音,似在說,「這個真相,你可還滿意?」

言罷,又是一陣咳嗽。

連一旁的小五都聽出了張魏語中譏諷,剛想出手,只見崔羌單手掐住了他的喉嚨,張魏呼吸頓時成了奢望,臉色憋的通紅,漸漸地,連一絲氣息都無法發出。

張魏掙扎著,力求掙脫束縛,可對上崔羌含著赤裸裸的殺機的眼神時,只剩下一腔絕望,終是不甘地閉上了雙眼。

最後一絲呼吸在空氣中凝固,張魏脫力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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