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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他看著崔羌,那如一汪深潭的眸中藏著還未褪去的嗜血殺意。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主子這般外露神色。

遞上帕巾,他忍不住道,「主子何不利用張魏去對付李國公?屆時再殺他也為時不晚。」

「李國公死了他們就能回來嗎?」崔羌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方才掐人的那隻手,陰鷙嗓音中隱約夾雜著一縷悲哀,「他為李國公剷除異己妄害忠良,這些我都可以不管,可偏不該,動我的人……李氏之人,死千百次都不足為惜。」

小五不懂平蕪山對主子來說意味什麼,卻莫名覺得,主子口中的他,更是在指殿下罷。

鳳仙宮

穆翎進殿時只見李皇后獨自跪坐於銅鏡前,也不知在想什麼,他的母后鳳袍曳地,繁複的雲紋鋪展在身後,見他來了,忙扯上抹笑容起身去扶。

同以前相比,李皇后對他不再那般苛責,可以說是慈愛了不少。

穆翎顯得有些欲言又止,似藏著心事。

李皇后神色微變,以為是國公府又出現了變故,三言兩語就將這小太子的話套了出來。

得知張魏可能還活著,她眼神瞬間黯了下去。

張魏極大可能會將當年真相吐出,李皇后暗自咬牙,其面上卻平波無瀾。她握住穆翎的手,輕拍道,「當初小翎獨自南下,母后自然憂心不已,由不得同那張魏多交代了幾句。」

「所以母后的意思是,小五衣袖上的血跡確是由張魏留下的?」

穆翎皺起了眉,「若崔羌從一開始便是為了替王丞相剷除異己,私鹽之事他目的既已達成,為何還要冒著風險將張魏私藏?難不成張魏身上,還有母后也不知情的把柄?」

言下之意也是在問李魏是否真替李國公暗中辦事,聞言李皇后臉色驟變,眼神里沒了方才的溫度,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疏離。

「崔羌這廝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欺君罔上私藏罪犯。」穆翎聽見她道,「他如今在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又得陛下信任,可終究要靠王氏護佑,豈知留著張魏不是他用來牽制王氏之人的?太子莫要忘了誰才是你的親人,莫要正中朝中那些彈劾你外祖父結黨營私的奸臣下懷。」

「外祖父」三個字明顯加重了語氣。這也是在提醒他,就算私鹽一案不是遭王氏陷害,他也沒得選。

父皇可以有很多子嗣,母后卻只有他一個皇子。生於皇家,母族才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家人。

穆翎微微抿著唇,終是點頭,「兒臣自然是相信母后。」

穆翎走後,李皇后鬢邊開始生出冷汗,口中喃喃,「真是天意難測,造化弄人……」

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該一時頭腦發熱做出那個決定。

環顧著四周的金碧輝煌,金獸爐里燒著安神香,香菸裊裊下,她額角卻愈發抽痛,心道絕無可能讓屬於自己的一切化作泡影!

卸下偽裝,李皇后將積壓的憤恨一股腦砸下,殿內悉數珍品成了狼藉,桌案上的琉璃盞也碎了滿地。

守在門口的宮女侍衛瞬間跪了一地,李皇后扶額坐回榻上,頭更疼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暗自祈禱,張魏並未說出實情……

第42章

一晃又過了幾日,聽從李皇后之言,穆翎每日酉時都會去順桓帝那兒問安。

從前只覺得順桓帝不苟言笑,可這些時日每回見到順桓帝和崔羌執棋而坐,君臣相宜的場面,穆翎才發覺,原來他的父皇也是可以慈眉善目的。

他學問淺薄又不懂治國之道,勉強合格的大抵只剩騎射了,偏偏順桓帝這些日子喜對弈。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棋藝不精的太子殿下往往和順桓帝說上幾句話便沒了下文,只得斂眉立在一側。

次數多了,如今穆翎也習慣成自然,有種那兩人才是真父子的錯覺。

故而崔羌一來,他便會藉口退出。

此刻將至酉時,冬日裡天色總是暗得早,從東宮出來,夜幕便如一塊黑布籠罩整片宮牆,靜悄悄的,好似一切雜亂無章的思緒紛紛掩於了雲層之中。

穆翎抱著暖爐,腳步沉重而緩慢。

替他在前方掌燈的肖九碎嘴道,「殿下這不喜乘御輦的習慣也該改改了,長此以往,奴才們皮糙肉厚的便也罷了,可殿下您金貴,這天寒地凍的……」

「公公能稍微安靜些嗎。」穆翎嘆了口氣,他一向不喜歡身旁跟著人出行,可既是李皇后欽點的人,他也不好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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