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派去探查的斥候回來了。
「將軍,那幫清軍一步不停地往南邊逃了,沿途沒有援軍,也沒有埋伏。」
「這就怪了……」趙明州還沒開口,曾經的斥候頭領,現在的火槍營營長李攀就截口道:「若不是漢軍旗,這五百多名清軍絕對有一戰之力。更何況,我們是夜間行軍,他們在
不知道我們人數多少的情況下,怎麼可能碰都不碰一下,掉頭就跑呢?」
明州點頭道:「這也正是我的疑惑,當時打羅明受羅將軍的時候,咱們不也是這樣嗎,裝作不敵,抱頭鼠竄,實則是將他的隊伍引入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之中。這幫清軍……就是純逃嗎?怎麼比我還不按套路出牌啊?」
「除非——」她轉頭看向李成棟,對方會意地向她點了點頭,二人算是想到了一處,「他們被禁止與我們發生衝突,生怕改變了我們原定的目的地。」
「李將軍,你說,這算不算是敲鑼打鼓地求著咱們去泉州啊!」
趙明州依舊笑著,李成棟的濃眉卻蹙在一起,他壓低聲音道:「趙將軍,不是我動搖軍心,可是……我們只有兩千人,此去泉州,沒有增援,深入敵境,看今日清軍之表現,應該早已將我們的動線瞭若指掌……我們當真還要去嗎?」
趙明州一挑眉,眼睛眯了起來:「瞭若指掌?」
「李將軍,你知道武人之間比試,什麼時候你必輸無疑嗎?」
李成棟搖了搖頭。
「就是在你認為你對對方瞭若指掌的時候。」
***
牆壁上的劃痕又多了一條,而這一日,僅這一個輕微的動作便已經讓華夏疼得汗流浹背了。他平躺在枯黃的亂草之上,虛弱地喘著氣。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整斂衣衫,全身上下潰爛的皮肉讓他如墜火獄,他用盡氣力調整著呼吸,不讓痛苦的呻//吟聲溢出唇齒。
謝三賓的報復膚淺而直白,每一鞭沾了鹽水的鞭子,每一針刺入指縫的銀針,都鑲嵌著謝三賓的名字,蘊藉著謝三賓的惡毒。
華夏緩緩呼出一口氣,將所有的注意力凝鑄在牆壁上的八條劃痕之上。
阿州姑娘,現在到了哪裡呢?
一絲溫柔的笑意浮上嘴角,他仿佛又看到了春日裡雪白的流蘇樹,女扮男裝的阿州從樹下走過,碎銀子般地花朵撲簌簌地落了她一身。她打了個噴嚏,渾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尖兒,像只從山火中躍出的豹,污泥滿身,眸子卻亮得驚人。
他很少有機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思念她,而能給他這段懷戀的時光,怕是謝三賓其人此生做過的唯一的「好事」吧!
就在這時,一陣窸窸窣窣地聲音隱約傳來。
「華……華公子?」鐵牢的欄杆處響起男子壓抑的氣音。
「你還好嗎?」
第94章
惡紫奪朱(九)若能改天換地,華夏………
華夏撐著力氣微微抬眸,只見一個身量不高的男子正縮手縮腳地貓在欄杆旁,小心翼翼地向內探望。
華夏只覺這人有些眼熟:「你是……」
「小的姓名不足掛齒,小的是這裡的獄卒,每日給您送飯。」
華夏想起來了,點了點頭:「是你啊……我還好,你不用擔心。」
他只道這個小獄卒是怕自己死在牢里,謝三賓會怪罪於他,便出言安慰道。
「華公子」,小獄卒又往前湊了湊,不時回頭查看周圍的情況,「我有話帶給你,陸宇公子您認得吧?」
華夏混沌的頭腦陡然有了一絲清明,他強撐著往欄杆邊挪動了數步,每一步都鑽心得疼。他扶著欄杆緩緩坐下,極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見華夏附耳過來,小獄卒低聲道:「陸宇公子讓我告訴你,他還在外面極力為您周轉,若是不成——」小獄卒的臉上浮現起同情之色,「若是不成,陸宇公子讓您將罪責盡皆推到謝三賓頭上,把他也拉下水,他定會想盡辦法為您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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