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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殊直起身子,面對蕭綽躬身一禮,語氣沉重:「馮公公這是急火攻心,歸根結底,是心症,心症不除,恐……」他頓了頓,有意放輕了聲音:「恐危及性命。」

蕭綽的心沉了一下,緊接著一股怒意反了上來:「他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身上又沒有什麼舊疾,何至於危及什麼性命?」他抬手一指楊殊:「你到底會不會診病?」

楊殊一掀袍角,跪倒在地,語氣恭敬卻不卑不亢:「陛下明鑑。人身如樹,情志如風。風過猛則樹折,情志過激則身損。是以,喜則氣緩,怒則氣上,憂則氣結,思則氣鬱。馮公公心結難解,鬱氣凝結,已傷及五臟。」

蕭綽聞言,神情中掠過一抹慌亂,語氣也不由得軟了下來:「那……那怎麼辦?」

楊殊低頭答道:「請容微臣替公公施針,先疏通經絡,把高熱退下去。」

蕭綽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快,快施針!」

楊殊立刻動作,他轉身面對了榻上的馮鈺,打開醫箱,取出銀針,目標明確的對準穴位。三針下去,馮鈺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咳得十分用力,恨不能把肺一併咳出來。

蕭綽聽得揪心,忍不住走上前去瞧他,哪知剛在床榻前站定腳步,便見馮鈺一口黑血從唇邊湧出。蕭綽頓時心頭大驚,失聲問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是淤血,吐出來是好事。」楊殊一

邊解釋,一邊拿帕子替馮鈺擦拭污血:「微臣得扶馮公公坐起來,以防污血嗆入胸肺。」說完,伸手要去扶馮鈺。

蕭綽上前半步,抬手將楊殊的手擋開:「朕來。」他說著,用手臂拖住馮鈺的後背,小心翼翼的將他從榻上扶起,然後扶住他的肩膀,讓他順勢倚靠在自己身上。

「朕要你想盡辦法,治好他!」他目光炯炯的盯著楊殊,語氣嚴厲的儼然是在下聖旨:「這幾日你就留在這裡,旁的事全不用管,需要什麼藥只管去宮裡取,不必來問朕。」

楊殊戰戰兢兢地頷首應聲:「是,微臣自當竭盡全力,這便回太醫院抓藥。」

蕭綽一點頭:「快去。」

楊殊離開後,馮鈺的咳嗽也漸漸止住。

蕭綽將他放回榻上。

馮鈺平躺下來,眼皮掀開一道縫。虛弱而渙散的目光映入蕭綽眼底。

蕭綽凝視著他,不能確認他是否清醒,於是輕聲開口喚道:「伴伴?」

馮鈺嘴唇動了動,唇間發出細碎的聲音。

蕭綽俯下身,將耳朵湊近馮鈺唇邊,經過一番仔細地辨認,他意識到馮鈺嘴裡正念著葉南晞的名字。

何以至此啊。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有心想拿出上位者的姿態教訓他幾句,然而一見到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忍不住為他感到心疼。

遙想當初他們成親的時候,自己對馮鈺曾起過嫉妒心,也曾有惡念在心底冒頭。但那只是一瞬間,並不持久。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馮鈺,他是個有來處無歸途的人,挨了一刀的身子,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宦官們為了一點名利蠅營狗苟,絞盡腦汁,為的無非是四個字——及時行樂。

然而馮鈺不一樣,他成了親,葉南晞便在他的心裡生了根、發了芽,成了他的未來。他見識過馮鈺為了葉南晞那股不要命的勁頭,如今葉南晞沒了,好比掐滅了他眼前的光。

見過光的人,光沒了,黑暗就更暗了。

一口長氣嘆出肺腑,蕭綽垂下頭,順勢瞥見了馮鈺扶在床板上那隻手。

那是支握筆的手,骨節分明,清瘦修長。然而因為與人打架的關係,骨節上印有明顯的擦傷。他皮膚白,越發凸顯出那擦傷殷紅刺目。

蕭綽避開傷處,將手掌蓋上去,手指併攏緊緊攥了一把,攥出了滿心的擔憂與無奈。

十多年的情誼了,雖然名分上是主僕,但是朝夕相處那麼多年,他們更像是肝膽相照的摯友,同喜同悲,互相依靠。風雨同舟地走到今日,蕭綽深知自己離不開他,大燕的江山更離不開他。

於公於私,他都不能有事。可如今他的摯友躺在這裡了,蕭綽心裡不再去想別的,只告訴自己要救他。

救自然是要救的,可是具體該怎麼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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