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故事之外,白沫涵跟著段玉樓走了一路。
她想:也許段玉樓這一輩子都忘不了趙琬。
她追著段玉樓去了趙國,又陪他去了薛國。趙琬嫁人已成事實,她以為小師兄這一段歧途走到頭,也該到了知返的時候。
可段玉樓是與旁人不一樣的人。他到了歧途上,也能閒庭信步地走下去。前方是深淵烈火,還是花團錦簇,他都不大在意。
白沫涵在喜氣洋洋的長街上等了他半夜,才看見他換回一身乾淨的月白長衫,重新又變成她熟悉的樣子。
她不想去提那些不快的事情,就拉著他穿過熙攘的人群,在長街上看盡繁華。
她還看中了一隻漂亮的蓮花燈。可笑那段郎玉樓,全身竟然只摸出了一小塊碎銀,全拿去給她買了那只精緻花燈。
白沫涵笑他窘迫,大發慈悲,請他去吃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蝦肉餛飩。
他們難得玩得開心,氛圍融洽又輕鬆,他笑著說,小師妹,我和你回師門請罪,師父這樣喜歡我們,一定不捨得怪罪。
他這次也騙了她。
第二天,段玉樓蹤跡全無,白沫涵被裴玉成抓了個正著。
白及當初將她抱回青冥山,雖收她做了弟子,心裡卻待她如女兒一般。他退一步,不計較白沫涵接連兩次的出逃,只要白沫涵乖乖認個錯,不再提起段玉樓,所有的事,他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可白沫涵不願意。
白及把她關在房間裡禁足,她就乾脆絕食斷水。把自己折騰病了,白及心疼,把她放了出來,她就又去白及房門前跪著,求他收回成命,說既然饒了她,又何妨再饒了小師兄?
那一夜大雨瓢潑,寒風瑟瑟。白及狠下心閉門不見,白沫涵就一直跪在門口。她衣著單薄,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頭腦混混沌沌。
因為先前絕食,她身體還十分虛弱,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臉色也十分蒼白,可她面前的大門卻緊閉著,無聲無響。
有人舉著油傘,輕輕站在了她身側風吹來的方向。
是喬譚。
他的臉色在濃重的夜色里看不分明,只聽見他的聲音說:「師叔,回去罷。」
白沫涵搖頭,聲音輕啞又固執:「師父還沒原諒小師兄。」
喬譚把自己的傘推給她,騰出手來解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衣服猶帶著他的一點體溫,這是白沫涵唯一能感受到的一點溫暖。
她苦笑:「衣服給了我,等下還是會淋濕的。」
喬譚卻執意給她披上捂緊了,蹲下身來同她道:「段玉樓已被逐出師門,罪無可恕。他又從不曾有悔改之心,日日流連花叢,荒廢技藝。豈是師門放棄了他?是他自己放棄了自己。」
白沫涵搖頭,很堅定地辯駁:「小師兄不是那樣的人。」
她掙扎著不肯放棄,說話間,白及打開了房門。
他的臉色藏在黑暗裡,看不分明。她只聽見他嗓音平淡地說:「你如此信任他,那就下山去找他罷。」
喬譚皺眉,不能理解師祖怎麼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白沫涵卻喜出望外,立馬將傘還給他,對白及磕了個頭便站起來往外跑。因為跪得太久,雙腿僵硬了下,險些踉蹌地栽倒。
「小涵。」
她聽見師父在身後叫她,停下腳步回頭。
「今日離了青冥山,就不要再回來了。」
白沫涵臉上的欣喜與笑意都淡了,她站在原地,與寵愛自己的師父遙遙相對。
喬譚來拉她,焦急道:「師叔,給師祖認個錯,不要執迷不悟了。」
厚重的雨簾將她與青冥分割開來。她推開了喬譚,重新跪下,重重三個叩首:「師父保重。」
她對喬譚說:「喬譚,保重。」
白沫涵行至山門前,裴玉川靜靜地等著她走近。
他想起自己返回青冥的那個除夕,白及曾與他在屋內談過一回。他對白及發誓,說要守她一輩子。
耳邊雨聲瓢潑,裴玉川的思緒不免拉得遙遠,又不免被她的聲音拉回。
小姑娘被雨淋透,狼狽又可憐地問他:「大師兄,你也要來攔我嗎?」
她好像,如果自己答了一句是,便立刻要露出失望的神色來似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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