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臨回頭看向阿玄,道:「你去看看罷。要斷要合,我們是沒有法子的。你去推一把,他要走到哪條路上,我都認了。」
薄恆想到妙臨或許會對阿玄說上不少,只是聽到這些話,還是微微訝異。
他心中是不願讓他們過多接觸的,只覺對誰都不是好事,橫豎現在玄滄不肯放手,始終在界外守候,速速將她帶走最好。
長暝再如何想生事,也不會昏頭到在自己身體並不完整的前提之下去天界作亂。
薄恆原本是想將她送走的。
但是妙臨說了這麼些話,就意味著阿玄已經完全了解了長暝的情況,甚至如妙臨所言,她如果去到了長暝面前,那麼發生什麼情況,都不好說。
要麼,長暝趁著步孚尹不穩定的機會將他徹底吸收,恢復完整;要麼就是步孚尹一鼓作氣,乾脆徹底與長暝分離。
前者自然是最好,後者雖然會對長暝造成一定損傷,但只要能儘快分離,長暝想要恢復也絕非難事。
畢竟那只是他身上太小、太小的一個部分了。
步孚尹本不該對長暝造成這樣大的影響,時至今日,長暝仍舊無所畏懼,但他們卻實在為此憂心忡忡,不得不要為他考慮良多了。
眼下,阿玄知道太多,已經不能夠放走了。
薄恆一時之間腦海中思緒良多,目光微微冷沉了下來。妙臨上前去擋住他半邊,轉頭又對阿玄道:「你先去看看罷。」
阿玄的眼神從他們之間掃過一個來回,轉向妙臨道:「我說的話,你莫要忘了。」
妙臨點頭道:「不會忘,你放心。」
薄恆看著阿玄離去,這才問妙臨道:「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
妙臨見他緊縮眉頭,笑道:「愁什麼?你我一直擔憂長暝情況,依我看,她來了,反倒是好事一樁。」
薄恆道:「好在哪?她萬事都清楚,就離不得地界一步。」
妙臨仔細在他臉上打量半天,想要從他表情里看出什麼似的。
薄恆被她看得奇怪,問道:「你瞧我做什麼?」
妙臨道:「從前我在天界,沒親眼見過你們往來。他們說你處處讓著彤華,說不好是喜歡她呢,我一直半信半疑。我想著你滿心都是如何幫長暝順利回歸,應當沒那個閒心去理彤華那個愛惹麻煩的,但我又一想,她和雪秩倒是像,你當初就很照顧雪秩。」
薄恆輕嗤一聲,道:「這又關雪秩什麼事?」
妙臨於是笑道:「原來你是真喜歡她。容不得別人拿她與誰比。」
薄恆一時沉默,妙臨收斂了笑意,又道:「你也知道她和彤華不一樣,你也知道選了長暝,就沒必要顧念和她的那點舊情。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麼?」
先是想攔她進地界,後來又是叫她來打斷她與長暝的相處。這次找個藉口來,估計還是想借著興師問罪的名目,找個由頭將她再送走。
薄恆冷臉道:「不做什麼。你如今與她說的夠多了,長暝不會放過她。若將來在她身上出了什麼變故,長暝必然會來找你清算,你想好怎麼解決了嗎?」
妙臨知道他是故意在轉換話題,但這個轉換實在也是有幾分生硬,鬧得她心中也多出了好些不痛快來。
她目光淡了淡,道:「有什麼好解決的?長暝又能把我怎麼著?」
這世界都亂了套了。她縱然與他沒有那個夫妻的緣分,終歸也有這一路扶持的恩勞在。她早就不指望一切回到正軌了,但她必須要看到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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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再一次回到了長暝的住處。
殿中依舊沒有侍從,長暝獨自坐在裡間,隔著一道墨白的屏風,看阿玄纖瘦高挑的影子落在上面,又邁步朝著他的方向過來。
他笑了笑,覺得身上那些異樣之感都不再令他難以忍受了。
「你回來了。」
阿玄轉過屏風,看見昏黃的燈光之中,他穿一身月白坐在帳中。他的魂魄亂得一塌糊塗,交錯著在一具脆弱又破碎的軀體之中來回衝撞,不斷有靈息在他周身闖出又撞回,讓他此刻變得不再穩定。
而在燈影明滅之中,他抬頭望向她的目光也在隱隱閃爍。
他面對她的臉上,分明是一種溫柔又眷戀的神色,可是在暗處的陰影里,又仿佛時不時露出一種冰冷的漠然,又或者是一種陰狠的凝視,猶如毒蛇捕獵前對獵物在黑暗深處的那一種觀望一樣。
阿玄走到了他的近前。
長暝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待她走近了,走到他的面前,他抬頭望她的那一張面目終於清晰又完整地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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