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毓承走近了見禮,聞到寧禮坤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酒意,心中稍定。
他這個時候歸來,能有心情飲酒,那就是事情已經大致談得妥當了。
「混帳東西!」寧禮坤一聲怒喝,走到榻几上,拂開衣袍大馬金刀在榻几上坐下,指著前面道:「你給我過來!」
寧毓承順從走到寧禮坤面前站定,躬身肅立,等候他的發落。
「膽子真是大啊!」寧禮坤嘖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著寧毓承,「有本事惹事,有本事去擺平,老子可不會管你!」
「祖父,我還小呢。」寧毓承道。
「你還是小兒?」寧禮坤故作驚訝,譏諷地道:「老子以為,你要造反了呢!」
寧毓承低頭不做聲,寧禮坤端起茶盞抿了幾口,閒閒道:「做好事,也要有這個本事。」
「是,我本事不夠,要靠祖父幫忙。」寧毓承老實地道。
「我要是不幫呢?」寧禮坤瞪眼質問,見寧毓承又不吭聲了,生氣地道:「江州城的大雜院,月河的淤泥,自有朝廷衙門去管,好心人去張羅,江洲城難道就寧氏一族了?你倒好,悉數給老子攬了來!」
寧毓承沉默了下,認真地道:「祖父,我以為,朝廷不會管,城內的好心人,也不會出頭。」
寧禮坤被寧毓承肯定的語氣噎住了,賑濟災害,自是在災害之後。江洲府衙門不會管,朝廷也不會管。江洲府的富紳頂多在出災情之後,布施些糧食衣衫。
若沒有寧毓承他們鬧這一出,寧禮坤當然也不會管。除費心費力外,還得拿出錢糧,無人會去沾染這身麻煩。
氣歸氣,寧禮坤卻不得不佩服,寧毓承他們看似胡鬧,手段卻很高明。
賀道不來台,他也下不來台。但仔細深究,他們非但沒甚損失,還會落下好處。
寧氏紮根於江州府,江洲城安寧平穩,對寧氏只好不壞。賀道年治理好城中的雜亂,清理月河,不但是實實在在的政績,還落了個好官聲。
寧毓承他們越聰慧,寧禮坤越是緊張,生怕他們幾人,真將天捅個洞出來,板著臉道:「這是你眼下該操心之事?功課都寫完了?」
「大字已經寫了十篇,還餘下十篇,等下回去寫完,祖父放心。」寧毓承答道。
「寧小七你這般厲害,我可不敢放心。僅憑著滿腔熱忱,隨便一拍腦袋,便生出一個花樣。」
寧禮坤嘲諷不已,斜乜著寧毓承:「我也不打你,打壞了,還要花錢給你請大夫。你回去好好誦讀《孝經》,明朝前往莊子種地去。到時我再來考你,究竟何為孝,何為一粥一飯,得來的不易。學不好,種不好地,以後休想歇息,休想再拿月錢!」
第二十一章 大驚嚇
翌日天還蒙蒙亮,寧毓承寧毓潤寧毓閔幾人,錦緞衣衫換成短褐布衣,馬車也改為騾車,一起被送往城外的田莊。
寧毓閔在二門處等著寧毓承,待走近了,兩人對望,皆不由得笑了出聲。
福山福海不知從何處拿了一身灰布衣衫來,寧毓承換上之後,衣袖褲腿皆短了一截,他便將裡衣塞進褲子中,險險避開了露肚皮。
寧毓閔的衣衫倒合身些,髮髻用布巾包裹住,斯斯文文,活脫脫一個鬱郁不得志的窮書生。
「祖父......真是難為他了。」寧毓閔心情複雜,不知如何說好。
布衫穿在身,他們依舊是寧氏子孫。大青騾的價錢,不比尋常的馬便宜。僕從備好了點心茶水,隨行前往伺候。
兩人上了騾車,車朝城外晃晃悠悠駛去。寧毓閔道:「昨日阿娘急得六神無主,以為祖父會罰我。最後祖父只是讓我出來種地,讀《孝經》。你呢,小七,你可有被祖父責罰?」
「我與二哥一樣。」寧毓承答道,將寧禮坤叫他去知知堂的事說了。
寧毓閔長長舒了口氣,道:「這就好,祖父既然罰了我們一次,便不會再罰第二次。聽說老三他們也一樣,回去都被罵了,今朝也要出城種地。」
「三哥估計很生氣。」寧毓承笑道。
「老三向來愛胡鬧,脾氣急,等他過了這一陣便沒事了。」寧毓閔忙安慰寧毓承,臉上浮起了笑容:「看祖父的意思,他定與賀知府商議好。有祖父與官府出馬,這事就妥當了!」
寧毓承說是,兩人說著話,到了寧氏的田莊。
寧毓潤幾人先行出城,寧毓承他們到時,他正蹲在田埂上,咬著一根草,拉長臉明顯不悅。
寧毓承笑著見禮,寧毓潤站起身,朝他不懷好意招手:「小七,你過來。」
寧毓閔趕緊拉住寧毓承,「小七,你別聽他的。老三,休要在地里打鬧,這是大哥的地,傷了他的麥苗,大哥回來要剝掉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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