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毓承沒有去勸,任由陳淳祐難過抽泣。馬車到了大雜院前,寧毓承將麻紙包遞了過去。
陳淳祐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推辭道:「耽誤了七郎用飯,還讓七郎破費,實屬不該,七郎留著吃吧。」
寧毓承笑道:「我留了一些,足夠吃了。今朝是個好日子,你拿回去與阿娘弟弟一道用,就當是先慶賀一下。」
陳淳祐這才接過了麻紙包,感激地道謝之後,進了大雜院。
寧毓承轉身上了馬車,他沒讓車夫離開,靜靜坐在車中,聽著大雜院中的動靜。
沒一會,絲絲的哭聲傳了出來,哭聲中夾雜著喜氣洋洋的說話聲,道喜聲,隱隱含著敬畏的問話,整個大雜院,變得熱鬧沸騰。
寧毓承靜靜聽了一會,敲了敲車壁:「走吧。」
馬車緩緩駛離,狹窄巷子中的坑窪,因著修葺屋子,已經大致填平,馬車不如以前那般搖晃,已經平緩了許多。
一切仿佛都在朝好的方向前進,寧毓承卻提不起勁。陳全進對當官的執念,陳淳祐的癲狂,大雜院眾人對陳家陡然轉變的態度,讓他堵得慌。
馬車進了二門,寧毓承下了馬車,寧大翁急匆匆走了上前,如釋重負道:「老太爺擔心七郎獨自在外,生怕七郎有閃失,讓老奴帶人來尋七郎。」
寧毓承笑著道:「我與同窗一起,還有車夫在,怎會有事。辛苦大翁了。」
寧大翁忙道不敢,「老太爺還在知知堂等著,七郎前去與老太爺知會一聲,好讓老太爺放心。」
寧毓承隨著寧大翁到了知知堂,寧禮坤正在庭院中踱步,見他從影壁中轉出來,不由得舒了口氣,上前兩步,上下打量著他。
「怎地這般晚?」寧禮坤氣色看上去不大好,不待寧毓承回答,指著他手上提著的麻紙包問道:「這是甚?」
「是熟食。」寧毓承將麻紙包提到半空,如數家珍一一報上去:「白切羊,鹵豬頭肉,炙鵪鶉,鹿肉脯,梅子姜。」
寧禮坤聽得皺眉,道:「晚間飯食要清淡,你怎能盡吃些肉食。」
「祖父,我還未曾用飯呢。」寧毓承笑道。
「這般晚了,還未用飯?」寧禮坤神色
一沉,當即吩咐寧大翁:「將熟食拿走,去給他煮碗雞湯炊餅來,少放炊餅,多加些菜蔬。」
寧毓承只能將麻紙包遞給寧大翁,他接過去了灶房。寧禮坤轉身往正屋走去,寧毓承跟在身後進屋,粗使僕從提來熱水,寧毓承稍作梳洗,灶房很快送來了雞湯炊餅。
用完飯,寧禮坤靠在榻上,指著要坐下來的寧毓承:「站著消食,別吃完便只顧著舒坦。」
寧毓承便站在寧立坤面前,聽他問道:「扳指做好了?」
「做好了,我做了兩隻牛皮扳指,讓掌柜弄了繩索,只要牛皮不壞,手指粗了也可以用。」寧毓承答道。
「牛皮扳指?」寧禮坤似笑非笑,哼了聲,道:「寧府倒也未曾窮到用不起象骨扳指,你該是隨了陳家小兒吧?」
「是也不是。牛皮扳指同樣好用,倒沒必要用象骨扳指。省下來的錢,祖父給我買匹老驢便好,天氣熱了,我上下學可騎驢。」寧毓承如實答道。
「騎驢?」寧禮坤瞪著寧毓承,見他不似說笑,不由得神色複雜,道:「只要你不覺著出醜,且隨你去。」
寧毓承當然覺著無所謂,他站了一會,左右活動著腿,寧立坤見狀,無奈讓他坐了下來。
「祖父,我們在瓦肆遇到了賀五郎,他稱陳淳祐阿爹得了一個小縣縣令的差使,祖父可知此事?」寧毓承問道。
「你阿爹今朝來了信,在信中提了一筆。」寧禮坤起身,叫上寧毓承前去書房,將信取給他看了。
寧悟明因為寧毓華與舅子夏恪庵考春闈,他避嫌未曾主持考試。不過身在禮部,對春闈之事自是瞭若指掌。貢院已經開門,考完春闈便關在裡面閱卷的考官,已經閱完考卷,會試成績已出,待張榜後,便是殿試,選出五甲。
江州府此次榜上有名者共計十三人,明明堂占了五人,官學以及其他的書院共八人,寧毓華榜上有名,名次很是靠前,夏恪庵名次稍微落後他幾名。
能考中會試者,除去在殿試時出大錯,一般不會落榜。殿試乃是天子試,一甲到四甲皆賜進士出身,五甲則是同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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