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寧毓承相逢不相識,陳淳祐變化太大。除去長高一頭,胖了些,真箇人的精氣神,與以前相比簡直時脫胎換骨。
以前的陳淳祐瘦弱如豆芽,總是佝僂著腰,眉眼如泡在黃連水中,苦巴巴。在人前縮手縮腳,脆弱地守著自己僅有的尊嚴。
如今的陳淳祐,自信,神采飛揚,那點拘束,則是兩人久未見面的生疏,以及寧毓承的身份。
與陳淳祐同行的幾人走了過來,他一一介紹,原來他們都是來自陝州府應試春闈的舉人,大家團團見禮。
到寧毓承的姓氏,他們的客氣中,不知不覺帶上了小心翼翼的討好與恭敬。
陳淳祐籍貫江州府,按照規定,該在江州府參加秋闈,他卻在陝州府應考。
寧毓承心中疑惑,不過當著眾人的面,他並未多言,只笑著道:「一別多年,居然在這裡重逢。這些年,你可還好?」
陳淳祐離開江州府後,統共寫了三封信給寧毓承。
初次來信,是剛到陳全進的任上睢寧縣時,他寫信報平安,提到睢寧當地的窮困。字句間透露出他的糾結,一方面對新身份的期盼,一方面可能見到睢寧與江州府相差太遠,因此心生失落。
第二封信是一年後,他寫信來,提及睢寧的種種,他在縣學的學習。這次他的文風乍然改變,喜悅與傲然自信幾乎躍然紙上。
最後一封則是寧禮坤去世半年之後,他在邸報上得知後,寫信前來問候,寄託哀思。
寧毓承一一回了信,後來他太忙,估計陳淳祐有了新的友人夥伴,兩人就斷了聯繫。
陳淳祐高興地道:「我前年成親,犬子已滿周歲。阿爹也從睢寧調往了新豐縣,雖同在陝州府,算是升了一升。」
睢寧是下縣,新豐縣則是陝州府地域最光,人口最多的上縣。陳全進依舊是縣令,品級卻不同,從正八品升任至七品。
當時陳全進前往睢寧赴任時,身負近萬貫的負債。按照陳全進的俸祿,三十六年才能還
清債。區區幾年間,陳全進又升了官。
寧毓承道了恭喜,「我先前初到京城,尚未安頓下來。等我回府安置好之後,再派帖子給你。你如今住在何處?」
聽到寧毓承剛到京城便進了宮,陳淳祐與他的同伴們,不由自主露出艷羨之色。
陳淳祐道:「我住在陝州府的會館,就在貢院附近。七郎路途勞累,我便不打擾了。待過上日,我上門來拜訪。」
寧毓承頷首,抬手與他們道別,上馬車離去。
寧府在京城的宅邸,離皇城約莫一炷香的路程。當年是太宗賞賜給寧氏,距今已近百年。周圍聚居著勛貴,安寧靜謐。
京城寸土寸金,尤其是臨近皇城的宅邸,在大齊立國之初就分了出去。後來哪怕是首相,也只能另尋住處,早起趕到皇城當值。
宅邸歷經時日太長,厚重古樸。裡面古樹參天。在夏日時陰涼,寒冬時就顯得幽深了。
宅邸比不上江州府的寬敞,在京城就極為難得了。前後五進帶著小院落,亭台樓閣飛檐斗拱,還有一座與金水河相連,不大不小的湖。湖中九曲迴廊連著湖心島。
冬日的太陽,晃過午後就不見了,留下些餘光,灑在平靜的湖面上,波光中映著殘荷積雪的倒影。
寧毓承的院子臨近湖,臨窗憑欄,能看到湖面的殘陽。福水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按照他平時的習慣,將屋中的擺設古玩撤走,儘量讓屋子變得簡潔寬敞。薰籠將屋子熏的暖意融融,熄滅香爐中的香,只留幾枝梅花,吐露著淡淡的香氣。
小爐的水沸騰,寧毓承提壺沖茶,剛吃了半盞,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寧毓閔來了。
「二哥,快過來坐。」寧毓承坐起身,招呼著寧毓閔。
寧毓閔走進來坐下,四下打量,道:「小七這裡收拾過了,真好,我回去也讓大海他們收拾一下。京城的宅子,莊重是莊重了些,就是不敞亮。」
「二哥可是不習慣?」寧毓承問道。
「初到京城,是有些不習慣,過兩日就好了。」寧毓閔說道,端起茶抿了口,感嘆道:「一路行來,京城到底與江州府不同,我都不敢隨意出門了。」
「畢竟是朝廷中樞之地。」寧毓承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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