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毓承這時插話道:「這十隻死灰兔我買了。」
夏貴兒猛然抬頭,目露驚喜,怔怔望著寧毓,一時難以置信:「貴人,你要買死兔?」
「我買了。一百個大錢,你可肯賣?」寧毓承問道。
「賣,賣!」夏貴兒點頭如搗蒜。
如果拿到城裡去賣,一隻活灰兔價錢,大約在七十個大錢左右,與一隻雞差不多。
但是死兔價錢就便宜了,死兔的氣味格外腥膻,需要加更多的香料來烹煮,不若雞烹煮起來省事,一隻要便宜二十個大錢。
夏貴兒去城中賣過一次灰兔,除去酒樓與富人,一般百姓不會買。灰兔沒甚油水,夏貴兒都是拿來烤了吃。要是花七十個大錢,他肯定會去買一塊肥肉。
寧毓華令他將灰兔扔掉,不用辛苦進城,還能得一百個錢,他當然願意。
寧毓承讓福山拿了錢給夏貴兒,將死兔拿去掩埋掉,他正色道:「以前瘟疫的時候,防治的冊子上就已經寫得很清楚,莫要吃病死的家畜,在山上撿到的野雞等野物一樣如此。也許你們認為無妨,只是僥倖意外。一旦出事,便與性命攸關!」
死掉的灰兔身體中,肯定有會傳染的病菌。以夏貴兒的邋遢,他收拾過死兔,又去餵養餘下的活兔,簡直是要將草棚的灰兔一網打盡!
寧毓華見寧毓承提到瘟疫,他眉頭皺得更緊,與夏貴兒也說不清道理,乾脆直接下令道:「你的草棚要收拾得乾乾淨淨,將地上的土鏟掉一層,在土上撒一層草木灰。裝兔子的籠子也要清洗過,再放得高一些,每隻籠子中,少養幾隻兔子。草棚的地太髒,要勤快些收拾,草料,水,都要乾乾淨淨!野兔冬日都住在洞中,洞中暖和,給籠子裡鋪一層乾草墊子,草棚漏風之處全部堵上。」
夏貴兒聽得一愣一愣,葉里正不解,問道:「貴人,這樣一來,這些灰兔就能保住了?」
寧毓華頓了下,坦白地道:「我也不敢肯定。只如草棚這般髒亂,肯定不行。葉里正,夏貴兒只一人,他忙不過來。你找人幫忙搭把手。地上鏟走的土,可以拿來做糞肥用。夏貴兒,既然是來幫你的忙,地上可做糞肥的土,就送給他們了。」
糞肥也可賣錢,夏貴兒想了下,反正他只有三分貧瘠的山地,只種了些小麥,用不到那麼多糞肥。無需招待幫忙的人用飯,用糞肥換勞力,也不虧。
「還有你。」寧毓華實在看不過眼,指著夏貴兒道:「你自己也洗刷乾淨,住的屋子理一理。髒成這幅模樣,也不怕生病。」
夏貴兒只管著一一應下,葉里正去幫著找人,前來收拾草棚。
寧毓承想著如先前夏貴兒所言灰兔容易受驚之事,提醒道:「動作聲音都要輕一些,別嚇著了它們。」
葉里正應是,夏貴兒正要跟著離開,這時他後知後覺,茫然地道:「貴人,你們前來,就是幫著我養灰兔?」
寧毓華笑起來,道:「否則,我們從府城趕到野豬溝,難道是獵野豬來了?」
夏貴兒整個人怔住,葉里正也難以置信望著他們。他與衙門的人打過交道,胥吏都高高在上,何況是大官們。
黎融生愈發不自在了,寧毓華與寧毓承兩人說著話離開,他忙跟在了後面。
既然寧毓華掌農桑,本身寧毓承對農桑一事也不擅長,一切都由寧毓華出面,他只在旁邊認真傾聽,或者出言補充提醒。
一行人在村中走訪,詢問莊稼,打獵的收成之事。村民們有人防備,有人戰戰兢兢,走了大半個村子,將村中情形摸得七七八八。
太陽逐漸西斜,村中就是屋子最寬敞的葉里正家,也住不下他們一行人。
黎融生提醒道:「時辰不早,山路崎嶇難行,夜裡趕路更加危險,還請兩位得先離開前往縣城。有未盡之事,不若明朝再來。」
寧毓華看著天色,正要叫寧毓承前去慶安縣縣城,這時,看到寧毓承走向靠山的一戶人家。他跟著看去,這戶人家與村中別的人家並無不同。三間草屋,院子用籬笆與石塊壘砌得半人高,柴扉院門半掩著,院中種著菘菜蔥蒜。
寧毓承推開柴扉門,在門口揚聲問道:「請問可有人在家?」
從西屋走出來一個中年漢子,他搓著手,拘謹地見禮:「貴人請進來。」
寧毓承道
了打擾,進了遠門。寧毓華見狀,趕緊跟了上前,黎融生亦步亦趨跟在了他們身後。
漢子是夏貴兒的同宗堂兄夏柱子,同樣是以種地打獵為生。娶妻多年,妻子身子不好,一直不曾生養。
夏柱子請寧毓承他們進屋,「屋中亂,貴人莫要嫌棄。」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