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掉下來的是建起的城牆堡壘、自尊、臉面。但陸祈寧用手一點點將她落下來的自尊、臉面捧起來,說道:「看著我,梁西月。」
「這沒什麼可恥的。」
滾燙的淚滑落在他的手上,她靠著他的腰,一點點的釋放。
這樣的『坦誠相見』,像是一道劃破界限的刀,劃開了她與陸祈寧多年來的敵對和漠視,她被他抱著出來,眼神木木,被放到病床上後,扭頭看著陸祈寧,破罐破摔:「我也要看。」
「?」
「我要看你那個。」
「?」
「不然不公平。」
陸祈寧站直身體,「想看是吧。」
梁西月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混亂得很,說出口的話更是沒經過大腦,等回味過來時,已經說出口了。並且陸祈寧就站在她身側,開始解牛仔褲的紐扣。
距離靠得近,她第一次發現他的手很漂亮,青筋分部得很均勻,有那麼一兩根凸起來的性感至極,兩手熟練一解,黑色內褲的英文字母映入眼帘,與之交聯的是從未見過的人魚線。她的心跳陡然加速,慌張無措的閉上雙眼。
拉鏈聲窸窸窣窣的傳來。
十秒。
二十秒。
一分鐘……
周圍很安靜。
她嘗試性的睜開雙眼,就看見陸祈寧雙手插在牛仔褲里,滿臉笑意的看著她。
還沒說話,他伸手用手指手背敲她的腦袋,說道:「還不公平,給你看你敢看嗎?」
「……」
他轉身走到旁邊的柜子里,取出醫藥箱來,坐到沙發上處理額角的傷口。
那個蘋果砸得真狠,一下子把線都砸崩了,血浸染了整個紗布,他熟練的給傷口消毒上藥。
梁西月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地方,沒有半分的心疼,只覺得他活該,一定嘴賤、做人又差才會被打成這樣。困意漸漸襲來,望著天花板上紋理,閉上雙眼入眠。
輕微酣睡聲傳來。
陸祈寧扭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孩。起身走到她身邊,從口袋裡摸出一顆適配她枕下女士手槍的子彈,將那枚子彈用膠帶纏繞,貼在她床頭櫃的下方。
他分不清自己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麼,敢把子彈留給一個沒開過槍,卻可以毫不猶豫的衝著他扣下扳機的女人,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大概就是在衛生間裡,梁西月靠著他哭時,眼淚滲透進他的衣服——涼涼的,苦苦的。
她這麼想他死的話。
他就給她一次機會。
看她抓不抓得住了。
第30章 你明知道……這很難,我做不到
瑞士是個適合慢節奏生活的國家,拋開城市的繁華喧囂,拋下工作和學業,在這裡能夠體會到極致的浪漫和舒適。梁西月醒來看見雪山藍天、牛羊和牧羊犬,煩躁的心情略微被撫平,但也僅限於甦醒的那十分鐘。十分鐘過後,仍舊會為無法動彈、半身不遂的境遇難過悲傷。
為什麼呢?
為什麼世界上那麼多人,只有她遇到這樣的事?
難道一個人是很可恥的行為嗎?可恥到需要老天來收拾她。
她躺在床上自憐自艾,痛恨陸祈寧、宋霄、陳漫雲的同時也痛恨自己的不爭氣。要是自己爭氣點,沒有給宋霄寫那封告白信,沒有傻乎乎的等他來赴約,更沒有因為他而選擇住校的話,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躺在床上的日子很難熬。
即便陸祈寧給她安排了很多床上能做的事,仍然消除不了一個正常人想行走奔跑的想法。
很長一段時間,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摸著那把女士手槍。
有子彈就好了。
兩發。
不,一發。
一發就夠。
某天下午,她真的在床頭櫃底下摸到了一顆被膠帶纏繞的子彈,摸索著摁進彈夾,正正好好卡得進去。她拿起手槍對準房門,陸祈寧雙手插兜走了進來,而瞄準的地方正是他的心臟,食指扣在扳機上,只要一槍,陸祈寧就可以死,她的仇就能報。
陸祈寧沒想過她已經找到了他隱藏的那枚子彈,面對黑洞洞的槍口,無所畏懼,說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給你定製了一把輪椅,手指操控,試試?」
他們來這裡已經有二十多天,這二十多天裡,除了醫護團隊檢查和治療需要推她去隔壁經過改造的無菌室內外,她沒踏出這個房門,像一具『屍體』,除了雙手和頭能活動,其他都『死』了。她渴望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哪怕只是出去走走。
她慢慢放下手裡的槍,「什麼輪椅?」
陸祈寧走到她身邊,拿過她手裡的槍放到枕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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