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若蟬幫忙應付呂妃,群青披著刷了桐油的帷帽從狹道走向淨蓮閣,不出所料被狂素攔住。
她從懷裡掏出一塊點心,作勢遞給狂素,狂素指指室內,不為所動。
室內一燈如豆,陸華亭居然這麼晚還在辦公。群青肅下臉:「長史喚我,快些,不要耽擱事。」
狂素半信半疑,但群青聲色俱厲時眼神實在是凶,他將她帶進暗牢。
內室的燭火晃動一瞬,陸華亭從公文中抬眼,聽了片刻,止住竹素要去查看的動作,繼續寫字:「狂素把人放進來的,罰他的月俸。」
他不阻止群青,是因這大宸律他上一世便曾修訂過一遍,面對眼前公文,不免昏昏欲睡。;二來那徐司簿拒不認罪,若利用群青問出來,也省得他勞動了。
群青將帷帽摘下。
她冒雨前來,身上有些濕,冷眼瞧著徐琳。不過短短几個時辰,徐琳已是披頭散髮,身上遍布大小傷痕。
群青相信徐琳也想見她,果然她一見她,神色便好像要撲上來撕咬她一樣:「是你以寶安公主的名義,與我商議刺殺;又以我的名義,與寶安公主商議刺殺……就這樣將我們兩個都套了進去。」
徐琳冷冷道:「想不到楚國的寶安公主是個孬貨便也罷了,你又怎麼會有『天』的印信?」
群青素淨的臉上沒有表情,只將三角印信展示給她看:「我確實是『天』,回宮之後,得此殊榮。」
徐琳深感荒誕:「主上怎麼會將一個叛將升為天?」
「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回答你。」群青道,「是你向太子揭露了我的身份?」
徐琳陰狠的眼中浮出得色:「當日你做小宮女,半夜帶著攬月索要宮籍,我便起了疑心,故意藏了你的宮籍,後又叫劉司衣將宮籍送到掖庭去,你果然上鉤。你確實有幾分小聰明,可惜太年輕。做了細作,還想全身而退?」
那時群青滿心想要逃出宮,其實已驚動徐司簿,想到自己為宮籍的奔忙,群青便覺胸中有股酸澀的情緒翻湧,她浮出個冷笑:「你問主上為何將我升為『天』?因為主上變了,南楚宮變,昭太子被凌雲諾給替代了。」
未料徐琳怔住,她死死望著群青的臉,仿佛想確認她說的是真的,她的嘴唇翕動:「南楚宮變,那我的雲兒呢……」
「什麼?」群青沒聽清。
徐琳說:「我女兒在昭太子手上。」
說完這句話,她泣不成聲,似是被這消息擊潰了,她低頭蜷縮,顫抖哭泣起來,帶得鎖鏈響動。
群青怔然望著眼前這景象,胸中恨意不知染成什麼滋味:「原來你為南楚賣命,是因這個?」
徐琳顫抖著遞給群青一張紙箋,紙箋上字跡稚嫩,已被淚水打得斑斑駁駁,群青看見了「阿娘」的字樣,便折起不再看。很難想像每一樁功績,都是為了換取這樣一張字條。
他以親人要挾,不過是吊著你罷了,什麼時候是個頭?」群青道,「你聰明謹慎,不應該沒有為自己打算過。」
徐琳哭過了,才道:「我也是打算過的。」
「除了機密、刺殺、揪出叛徒,稟報給主上之外,還有一條路。」
群青好奇那條路。
「我是大明宮中老人了,品階也高,能升至禮部,做三品以上女官,便不必一直殺人。」
「三品以上又如何?」
「三品以上,可以參政,有更多軍機提供給主上,若大宸要攻打南楚,還有機會出言反對。」徐琳慢慢道,「如今大宸已站穩腳跟,日後無非是攻打與談和兩條路,若談和,禮部當值便可爭取出使的機會,見一見我的女兒……」
說著說著,徐琳突然咳起來,吐出一口血水來,群青的手已伸出去,徐琳複雜地看著她的手,哽道:「我已不行了,被抓之前我便患了肺病,若非這念想撐著,到不了今日。」
「我可否求你一件事?」徐琳看著四面的黑暗,慢慢將手臂抬起,不知從哪取出了一枚印信,「我知娘子恨我,可我自知活不了了。可否請娘子代我傳遞消息,不要讓南楚知道我已經折損。若可以的話,幫我問問雲兒。」
群青接過那枚被汗水浸泡的印信:「將你的下線交給我,我便答應你。」
群青屏住呼吸,極快地抽出素帕包住那枚印信,同時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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