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亭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取出素帕,替她擦了乾淨。
他轉身要走。群青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冰涼如玉筍,涼意越過手上細小傷口的刺痛,激電般漫捲至心頭。陸華亭垂眼,定定地看著她抓著他的手。
群青已全然忘卻男女大防,像孩童挽留玩伴一般,緊緊地拉著他。
他沒有掙開,只將她帶到桌案前,看著解酒湯片刻,道:「喝了吧。」
群青端碗飲畢,又拉住他的手。
陸華亭一頓,慢慢地反握住她,群青的手被牽住,眉間不安的神色逐漸消去。陸華亭將她牽到床榻邊坐下,二人都沒有說話。
他注視著二人交握的手,那仿佛是一個鎖,將他鎖在了原地,令他無法動彈,亦無法思考。
「長史,方才得到消息。」突然門被推開,陸華亭驀然抬眼,狷素道,「刺史府那邊恐怕是瞞不住了。」
「聽說有三個南楚刺客摸進了刺史府,直奔刺史府客房,一柄劍插進『王妃』的肚子裡,才發現那裡面是個枕頭。蔡老六他們駭得魂飛魄散,連夜卷著鋪蓋便逃了。而今刺史府燈火通明,說是找尋刺客,實際上,劉肆君已駕車出門,去拜訪殿下和王妃了。」
「劉幽呢?」陸華亭問。
狷素說:「還在賭場,他每逢月中便去那裡小住幾日,賭場事多人多,應該還不知這件事。」
「現在就去,事不宜遲。」陸華亭抓起外袍,又從桌下摸出一把短箭,看了眼鋒利的箭頭,單手將其排整齊,「你二人將所有護軍調到王妃身邊,立刻就去。」
陸華亭觀察了一下群青的神色:「從哪來的解酒湯,不管用。」
竹素急道:「這已是最濃的了!香灰水有異,恐不是一般的酒,要時間長些才能慢慢清醒。長史何不將青娘子留下?」
「這客棧,劉肆君的人稍後便會搜來。她這樣如何留下,跟我在一起才是安全。」陸華亭牽著群青的手緊了緊,先扶她上車,「走,去會會劉幽。」
第103章
牌與骰的響聲被厚重的門隔絕在外, 劉幽正在房內看書。
下屬推開房門:「少主,外面有個人,恐是來砸場的。」
此處是賭場,常有擅賭狂妄之徒不信邪, 前來露一手的, 劉幽并不驚訝。他把書翻了一頁, 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他手上有多少籌馬?」
「來時換了一千兩,押篩一炷香時間, 現在手中已有近萬兩了。」
這個數字,令劉幽目光離開書卷片刻, 又接著閱讀:「引他去梅花桌,一桌便夠他輸回去了。」
「梅花桌他也贏了。」另一名下屬前來匯報。
凡賭場,大都有自己控制輸贏的關竅拿捏在主人手中,梅花桌便是安置在賭場中的定海神針。劉幽皺起眉:「磁石呢?」
下屬嚅囁:「今日磁石剛好壞了。」
他們簡直不敢描述外面的場景。梅花桌從莊家到賭徒,皆是賭場主人自己的人所扮。無數雙眼睛,隔著煙氣, 不著痕跡地交換著笑意,只等肥羊入局。
誰知揭盅時,磁石失效, 那些視線變得僵直。兩篩靜止下來的點數,與那紅衣郎君所言分毫不差。而他只是挑起眉梢, 微笑環視眾人, 隨後將籌馬攏至自己面前。
劉幽把書摔在案上, 心中緊張起來:「自己帶著磁石,又會聽篩, 莫不是同行來攪局?此人什麼來頭,他可有說他要什麼嗎?」
「他說了, 想跟少主賭二十匹雲錦,要最好的橙色。話已放出來了,外面也有好事者圍觀,若是少主不現身,會落人口實。」
劉幽看了眼自己白衣,他愛好收藏雲錦,城內人人皆知。這番話聽在耳中不啻挑釁,仿佛要將他珍惜的東西收入囊中,劉幽手指微微地攥緊。
賭桌外圍的人讓開道,陸華亭只見一個白衣郎君在眾人簇擁下走了出來。
二人相互見禮,劉幽的目光有些古怪地落在陸華亭身側。
這人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旁還有一個娘子。
此女儀態端正,立在陸華亭身邊,羃籬下隱約透出肩頸的曲線,有欺霜賽雪之風韻。她安靜不語,兩人的手牽在一處。
「陸郎君擅長擲篩,不知牌九是否一樣擅長?」
陸華亭笑道:「劉郎君若擅長牌九,某也可以陪你。」
他語氣中暗含狂妄,自然令劉幽十分不快。劉幽掏出錦帕,擦拭讀書人光滑乾燥的雙手,含傲道:「聽說你想從某手中要雲錦,若是直接求某,今日便可以給你。但你想跟某獨,除非籌馬夠大,否則某不想沾染這銅臭氣味。」
他也有傲的資本。劉肆君這個兒子不僅擅讀書,而且極擅博戲,再過兩年,他便會入朝為官,靠一手牌九聞名長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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