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咽了口唾沫,氣氛登時安靜得有些詭異。
「姚師傅?」一旁幫忙準備的夥計也注意到了,抬頭詢問。
可答都答應了,姚月娥不好改口,
況且,既然都找到這兒了,若是現在改口讓這人出去,怕是只會火上澆油。
於是,她搖搖頭,故作輕鬆地換上客套的笑,問封令鐸到,「郎君喜歡什麼茶?喜香甜還是溫辛?」
好歹與封令鐸朝夕相處了一年,姚月娥以前就常為封令鐸烹茶,對他的喜好可說是爛熟於心。
如今這麼問,不過是不想兩人關係暴露,故意做給外人看,要跟他裝不熟罷了。
果然,話一出口,對面的人便看破不說破地哂了一聲。
「都好,」他答得溫淡,語氣里卻透著股說不上來的怨氣。
怨則生變,略一思忖,姚月娥決定速戰速決,快點送走這尊大佛。
炙茶、碾茶、候湯、溫盞……簌簌的茶筅擊拂聲響起,氤氳的茶香瀰漫,沁人心脾。
姚月娥閉眼淺吸了一口,倏地,手上動作突然停住了。
一股詭異的觸感爬上她裙裾下的肌膚,若有似無、酥酥麻麻,像有人隔著那層輕薄的裙衫,在輕輕摩挲她的腳踝。
姚月娥愣住了。
她抬眼瞧了瞧對面那個衣冠楚楚、正襟危坐的男人,一時也不敢肯定那人方才的觸碰,是有心亦或是無意。
身邊夥計已經在幫她備水,遠處偶有茶客激動的誇讚傳來。
姚月娥僵硬地往回收了收自己的腿,而她卻發現,那股若有似無的撩撥和酥麻很快便會跟著追上來,她動作微頓,思緒很快就混亂得像是手中白沫翻騰的茶湯。
「姚師傅,怎麼了?」
夥計一臉茫然地問姚月娥。
她快速穩住心神,當即扯出個恬淡的笑,只十分尋常地回了句,「這個茶筅不太順手,幫我換一個。」
夥計應了,不一會兒擊拂茶湯的聲音再起,一切似乎又恢復如常。
不得不說,薛清推薦的這張茶案是真好。
高矮合適,私密性強,任下面如何的你來我往、刀光劍影,上面都還能是一副萬事和諧、歲月靜好的模樣。
姚月娥從不是個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的性子,若說一開始,她因著某種微妙的「理虧」而刻意疏遠封令鐸,那麼當下她便完全收起了方才的那副克制和小心。
總歸待會兒要從這間茶室出去,穿過一整個院子外加一間鋪子的人不是她。
他敢鬧這一出讓她難堪,那姚月娥便有更多的法子,讓這隻狗待會兒出去的時候更加狼狽。
凝肅的神情被倩麗的巧笑取代,她跪坐在封令鐸對面,雙手奉茶過去,輕薄的衣袖不輕易滑落,露出一截皓白的腕子。
而此時的茶案下面,一截纖白的小腿從裙裾下遊刃地滑出,足尖繃直,緩緩向前,輕輕觸到男人盤在身前的小腿,擠開,熟練地往前再探了探……
「唔……」
眼神一晃,封令鐸忽然悶哼一聲,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將鬢角外的兩隻耳珠映襯得幾欲滴血。
男人的眸子暗了暗,目光與她甫一接觸,便匆匆避開,連茶案下的小動作都給忘了。
姚月娥有點得意,回想當初在封府的時候,暗送秋波、撒嬌獻媚的事,封令鐸從來就抗拒不過。
哪一次不是他怒氣沖沖黑著張臉來,可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那張臉上的神情就會變得纏綿而急切,就像是她若不給,這人就能怒而拔劍,衝出去殺人似的。
這讓每一次姚月娥熱汗涔涔的時候,都會生出一種自己在拯救蒼生的錯覺。
首戰告捷,她得寸進尺,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對著他,巧笑著追問:「郎君覺得這茶湯如何?」
初秋的陽光清粼粼的,將她的聲音都映得柔軟了幾分。
封令鐸本就被逗弄得心猿意馬,而今再對上這雙含情脈脈的淺眸,一時只覺喉嚨乾澀,只能埋頭猛灌了自己一口熱茶。
「噗——」
口腔被甜膩占據,封令鐸一個不忍,竟將茶湯悉數全噴了出去。
而姚月娥卻像早就預料到了,側身壁閃的同時,還將桌上的茶具都清走了。
「郎君這是……怎麼了?」她語氣驚訝,絲毫不見做作。
可是一個為他烹過無數次茶的人,又怎麼會忘了他飲茶從不喜甜?
她可不就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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