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珏原本將注意力都放在這一對娘倆身上,他唇角還掛著笑意呢,可偏過頭來,卻瞧見了景哥兒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
他只是思索了一瞬,便走上前去,撫著景哥兒的後腦勺,開口:「怎麼了?」
便是對著景哥兒,謝清珏的聲線依舊是帶有幾分冷意的,景哥兒一頓,他沒有想到自己方才不過是表情有一瞬間的彆扭,便被謝清珏這般快速地發現了。
景哥兒畢竟是小孩兒,掩蓋不住面上的情緒,如今被謝清珏這麼一問,便立刻帶了些慌亂。
他抬起頭來,強作鎮定地搖搖頭說道:「父親,沒什麼。」
南知鳶聽著他們二人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將視線落在了景哥兒的身上。
景哥兒背影單薄,落入南知鳶眼中,的的確確是個可憐的小孩兒。
想起他生下來便失去了母親,而他的父親...
南知鳶心中湧現出了一股子難受來。
她走上前去,用自己還算乾淨的那一隻手順著景哥兒的背拍了拍。
「今日你爹爹說要放煙花,景哥兒可要一道去?」
景哥兒一頓,他沒有說話,可眼神之中卻顯而易見的是嚮往。
南知鳶瞧著,心中便懂了,她笑了笑彎身看向景哥兒, 聞聲道:「那娘親與爹一道陪你去放煙花。」
南知鳶並不是空穴來風安慰景哥兒的,她揮了揮手,便將早已準備好的煙花叫柳絮拿了出來。
可等到夜裡,星空滿布時,正是放煙花的好時間。
景哥兒猶豫了片刻,還是磨蹭著站在了南知鳶的身後。
他看著南知鳶的背影先是喚了一聲:「母親。」
南知鳶轉過身來:「景哥兒?這是怎麼了?」
景哥兒咬了咬牙,還是開口:「母親...我生母,她是一個如何的人?」
南知鳶瞬間怔愣在了原地,景哥兒以前從未問過這一個問題。畢竟從他出生之後便從未見過他親生母親了,就算總有奶嬤嬤在他身邊翻來覆去地提及他的生母,可這麼些年來,景哥兒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實感。
相比只能出現在旁人話語之中的「親生母親」,景哥兒更為仰慕的,卻是南知鳶。
這個待他溫和,卻教他道理的繼母。
於是,如今他問出來這個問題的時候,景哥兒心中首先浮現的,卻是陣陣的羞愧之情。
「我,我...」
景哥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垂著頭,半晌都沒有說什麼。
南知鳶最開始確確實實沒有想到過景哥兒會問她關於嫡姐的問題,可是,瞧見景哥兒雙手攥緊,抬頭看向自己時候眼神之中卻布滿了愧疚。
南知鳶只在心中嘆氣了一瞬間,便伸出手來,揉了揉景哥兒的腦袋。
「景哥兒,你娘親,是一個頂頂好的人。」
無論是誰同景哥兒,都是這麼說的。
說他娘親知書達理,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閨秀,行事作風叫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來。
在家中,她是沉穩卻疼愛弟弟妹妹的長姐。
到了謝府,便是挑剔人的老太太,都對她極為滿意。而後,更是為謝家生子而亡,留下了這般聰慧的景哥兒。
南知鳶心中閃過萬千的思緒,無論如何,站在南知鳶的立場上來說,南知鶯的的確確是個極好的長姐。
冬風颳過,凜凜作響,南知鳶定了定心,垂眸對上了景哥兒的眼睛,她語氣之中帶著認真。
「她當真是個極好的人。」
景哥兒眼睛眨巴了一下,卻險些落下淚來,他有些狼狽地轉過頭來猛地吸了一下鼻子。景哥兒再次開口的時候,連嗓音之中都帶了些啞。
明明還是個孩子,可面容梆硬的時候,卻帶了些小大人的意味。
「當真嗎?不騙我?」
他執拗地抬起頭來,可當他這般開口時,卻連景哥兒自己都不知曉,他究竟是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
南知鳶雖不知曉他為何這般說,卻還是微微彎下身來,揉了揉他的腦袋。
她對上景哥兒的雙眼。
「當真,不騙你。」
景哥兒顯然是對南知鳶萬分信任的,聽見南知鳶的話,他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南知鳶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只是,她著實是覺得有些奇怪。
景哥兒自小便十分懂事,知曉南知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便也從未在南知鳶的面前提過南知鶯的事情。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向南知鳶問有關自己的母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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