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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反應過來,道:「我是殿下的人,自當聽憑殿下的吩咐。」

回答標準極了,卻不是沈長樂想聽的。

「那我要是讓你去死呢,你也去?」那會兒忍耐下來的情緒終於是在此時泄露出一星半點。

江初月怔住,果然,她已經膩了嗎?

人都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可在江初月看來,如果活著的代價是失去自我成為傀儡,他寧願死。

更何況,他搖尾乞憐的對象是他曾經的心上人,讓他國破家亡的仇人。

面對心上人,怨也會愛,面對仇人,愛也是恨。

心就像是被撕裂成兩半一樣。

江初月是一個很驕傲很驕傲的人,只有家人能讓他委曲求全至此。

如果能身無負擔地死,好像也是一件好事。

「這個問題還需要想這麼長時間嗎?」沈長樂忍不住了。

江初月回神,目光中有了神采和希望,是沈長樂現在最想看到的。

她心中期待,等著江初月回答。

結果卻是。

「殿下之命,自當遵從,阿月聽殿下的話,只求殿下能看在阿月這段時間的侍奉的份上,給我家人們一條生路,讓他們能夠有一處棲身之所,了卻此生。」

沈長樂臉上的笑意僵住。

第77章

死竟然也是一種奢望

「做夢。」沈長樂臉色差到極點, 「江初月,你聽好了,你若是敢死, 你前腳走,我後腳就送江家一百餘口人給你陪葬!」

「不可以!」江初月大喊。

「那就給孤絕了想死的念頭,這種話再讓孤聽見一次, 孤就先送江家一個人去地下探路。」

江初月膽寒,趕緊認錯:「殿下恕罪, 阿月知錯,阿月不敢的,殿下讓阿月活,阿月就好好活,阿月絕沒有忤逆殿下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沈長樂撩起床帳,大步離去。

留江初月一人癱在床榻上,不明白事情為什麼又發展成了這樣。

他用手蒙住眼睛, 一滴清淚滑落, 心中只覺悲哀。

死竟也是一種奢望。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無力, 絕望, 心死, 所有負面的情緒充斥在江初月心間。

……

這一遭過後, 沈長樂不僅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 反而將江初月往反方向又推了一步。

在江初月看來, 沈長樂實在是有些喜怒無常, 難以捉摸。

他不聽她的話她生氣, 他聽她的話她也生氣。

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整日裡提心弔膽,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他本是樂天的性子, 從小長到大就沒有背負過什麼,作為鎮平侯幼子,上有父母大哥,每日所想的不過吃什麼,玩什麼,隨心所欲,自在慣了。

如今整日鬱鬱寡歡,緊繃著,勉強自己,很快就反應到了身體上,先是精神不濟,失眠多夢,沒有胃口,渾身乏力,再後面稍微吹了點涼風就生病了。

為了家人,他承諾過,要好好活著,因此發覺自己生病了,便不敢讓沈長樂知道,怕他誤會自己是故意的。

與沈長樂相處時表現的像沒事人一樣,硬撐著。

病越來越重,直接高熱昏迷不醒,徹底瞞不住了。

沈長樂大怒,「你們是怎麼照顧主子的?主子生病都不知道!」

「殿下恕罪。」殿裡呼啦啦的跪了一群人。

「滾出去跪著。」沈長樂冷聲道。

她知道江初月的性子,不喜太女府的下人貼身伺候,總是把他們都打發出去。

但她就是遷怒,不能博得主子喜歡,就是他們的無能。

「去孤的別院,把江家之前伺候江公子的下人帶過來。」

「是。」

江家的下人來了以後,接替了太女府下人的活兒,照顧江初月。似是感覺到了有熟悉的人在,江初月的神情舒緩了幾分。

但他身上的高熱卻始終沒有消退的意思。

沈長樂心中著急,藥都餵了三碗了,竟是一點都不見好。

這群庸醫,商量了半天開出的藥方就這麼個效果,她心中火氣更盛。

「孤命你們趕緊想辦法,治不好江公子孤要你們的命。」

宮裡半數太醫都在這兒了,彼此對視一眼,沒奈何,只能再改藥方,增大藥性,輔以針灸藥浴等等。

忙活了半宿,第二天中午燒總算是有了褪下去的趨勢,江初月也從昏迷的狀態中出來,不待沈長樂鬆口氣,到了傍晚,就又恢復了之前的滾燙。

太醫們使盡渾身解數,這燒就是退了又起,反反覆覆,始終不見太大的效果。

病人身體虛,需要補充營養體力,棘手的是,不管什麼食物餵進去,過不久都會大半吐出來,最後連藥都咽不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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