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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料到你留了後手。」

裴珩扯嘴忽覺得哪不對勁,盯著謝瑾削瘦的腰背,壓低眉框道:「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按刑部翻案的規矩走?」

謝瑾擰帕子的動作頓了下,並不否認:「意欲阻攔翻案之人,定是當年落井下石,構陷謝雲之人。刑部能立案重審自然更好,審不下去,康太師在朝上公然提及舊案,也能給一個下馬威,逼他們心虛露出馬腳。不過我也有疏忽,沒料到他們居然會肆意妄為到放火燒樓,無辜害死了幾條人命……」

裴珩不關心那幾條人命,只好奇他下一步要做什麼:「這世上敢站出來為謝雲鳴不平的人早被殺光了,你不按刑部的規矩走,又沒外力推動,這案子要怎麼翻?總不能指望朕哪天心血來潮,大發慈悲為舊臣伸冤吧?」

「這還真說不準。」

謝瑾已握著帕子走到了裴珩身邊,淡淡命令道:「先轉過去。」

裴珩深覺冒犯,氣息一重:「什麼?」

「皇上傳我過來,不是為了擦身子上藥嗎?」謝瑾說得合情合理。

裴珩無話可說,這才勉強忍下,轉過去將胳膊搭在了椅背上,不大情願地將後背完整地露給了謝瑾。

兩次他們都是穿著完整的衣服做的。

這也是謝瑾第一次看他的身體,暗自一陣心驚。

裴珩的背部線條挺拔而寬闊,可比起他的臉,實屬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說是「醜陋」。

各種密密麻麻的傷疤交錯,幾乎不剩一塊完整的皮膚,觸目驚心,連那新燙的傷疤比起他的舊傷來,都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他稍稍屏住呼吸,用帕子擦拭起上面的灰垢,一邊問:「這是怎麼傷的?」

「熱油燙的。」

裴珩稀鬆平常地說:「那毒婦常在家中接客,吵得很,朕有次故意掃了他們的興,壞了她的生意。她事後氣不過,就想拿熱油想潑朕的臉,還好躲的快,只傷到了背。」

他話間甚至有幾分得意之色。

「那,這是刀傷?」謝瑾的擦拭動作漸漸輕了。

「十一二歲在賭場幫人催債,被刀砍的,不算深了。」裴珩說。

謝瑾往下,又注意到一片近似潰爛的褶皺疤痕,相當奇怪,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創口,蹙眉問:「這又是什麼……」

被人觸碰到那個疤,裴珩的身體微不可察得顫了下,而後呼出一口氣,故作無謂說:「江湖上的換皮之術而已,不過沒換成,才留下了這麼個丑印子。」

謝瑾不解:「作什麼要讓你換皮?」

他也曾有耳聞,這種江湖秘術是用劇毒的藥先將人皮腐蝕,再催逼生出新的皮肉,過程極為痛苦,沒幾個人能經受得住。

「不作什麼,大概就是有人嫌朕丑。」

裴珩面色稍暗,一想到自己崎嶇醜陋的後背此刻也被謝瑾看了遍,頓時有些後悔,就不該讓他來伺候。

他不覺有些煩躁地抬起眼皮,正對上謝瑾自然垂落的視線,便無意捕捉到他宛如神祗的眸中,一縷轉瞬即逝的憐憫。

他這是在可憐自己?

還是……心疼自己?

裴珩心緒微動,敏感多疑地要問他一句:「朕,丑嗎?」

帕子幹了。

謝瑾又去重新換了一塊新帕子,淡淡說:「你可知我第一眼見你時,想到的詞是什麼嗎?」

「朕那時搶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心裡定沒有什麼好話吧。」裴珩於是思索了下自己十年前的鬼樣,隨意猜測道:「粗俗?卑怯?還是無恥下流?」

「是漂亮。」

「漂亮……?」裴珩一愣,耳根瞬間發燙,卻不甚滿意道:「這不是個形容女子的詞嗎?」

「恕我冒犯,」謝瑾輕拭他的背,說:「不過當時見你,的確只想到這個,而且是扎人堆里,一眼就能看見的那種漂亮。」

他想說明的是,裴珩與丑沒有半點關係。

裴珩還好背對著謝瑾,他這會兒徹底說不出話了,全身都要被這方熱帕子擦得通紅。

漂亮一詞雖然簡單直白,但謝瑾形容得恰到好處,沒有說謊。

裴珩的五官生得比女子還要精緻,使得他恣睢乖張的面孔中常帶著三分妖冶,尤其是那雙宛如寶石的狐狸眼,比袁太后年輕時的眼睛還要更加攝人心魄。

謝瑾不知裴珩此刻在心驚肉跳,儘量將他擦拭乾淨,又去取過那碗調配好的膏藥,蘸取了一些均勻塗在裴珩傷處。

那藥膏清涼徹骨,與燙傷的皮膚一接觸,猶如冰火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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