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蹙眉輕「嘶」了聲。
「別動。」
謝瑾的這句多了幾分兄長的嚴厲。
裴珩不知怎的也忘了頂嘴,老實配合著真沒動彈。
謝瑾不太擅長給人伺候擦身,擦了許久才好,但他在行軍中常幫忙將士處理外傷,此時給裴珩上完藥膏,又固定好敷料,手法嫻熟,不一會兒就包紮好了。
他正欲告退離開,見裴珩還僵著身子趴在椅背上一動不動,就順便提醒了句:「皇上,可以動了。」
這話一出,不知是怎麼激了裴珩。
他忽從後面如狼撲了過來,又纏上了謝瑾的雙袖,環著他的半個身子,急促霸道的喘氣聲在他的耳邊毫不遮掩地爆發。
謝瑾周身一緊:「……你做什麼?」
「朕想……」裴珩快要咬上他的耳。
謝瑾耳邊有些癢,一時腦子沒轉過來,下意識就想要找藉口:「你的傷口才上藥,不好妄動。」
裴珩故意沒答他的話,直勾勾盯著他的側臉,喘息聲漸漸小了,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謝瑾的心咯噔一下。
側過臉見他一臉饜|足,才知道中計了,止不住浮上一陣羞惱之意。
裴珩壞笑著,用戲弄的口吻告訴他正確說法:「朕是想,皇兄明兒也按時來給朕換藥。」
「……知道了。」謝瑾難得齒間生冷,說出這三個字後,便直接拂袖而去。
第18章 阿珩
袁太后入靈福寺清修已有一段時日。
她是信佛之人,自入了寺中清修後,更是整日素食齋飯,虔心禮佛念經,在佛堂前一跪便是一整日。
「阿彌陀佛。太后娘娘,夜已深了,您還是早些歇息。」主持懷真大師朝她行禮。
袁太后手中的佛珠一頓,隱隱生出憂容,長吁短嘆道:「哀家罪孽深重,也只有在佛祖面前,心田方能得些自在。」
懷真的聲色滄桑而空靈,不辨年歲:「歷觀亂世,源本錯位,多少陰陽倒置、冠履倒易之事。依貧僧所見,太后愛子之心深切,無需太拘泥於偏頗之論,試問神佛之外,孰人又能無失公允呢?」
「他們對峙十年,雖水火不容,可誰也不饒誰,彼此尚能周全。如今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弄臣,哀家的偏頗還有什麼用?倒情願他們還像先前那樣鬥著。」
她實在不忍心看兩兄弟如今這般,以強凌弱,又無能為力插手,才會答應裴珩的提議,提前出宮前到靈福寺住上一段時日。
「娘娘,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各自為營,到頭來難免兩敗俱傷,而今他們許有機緣化解前怨,也未可知。」
袁太后思忖著眉心一低,愣了一下,笑道:「多謝大師提點,可哀家仍——」
霎時,寺外當空劈下一道驚天春雷,震徹山林。
袁太后一慌神,嚇得手中佛珠掉落,遍地而走。
她捂著胸口,喃喃念叨「阿彌陀佛」,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再抬頭看向面前佛祖時,又不由害怕地「啊」的一聲淒叫,徹底癱軟在地。
殿外的侍衛聞聲忙沖了進來護駕,可見她的身邊並無什麼危險,可那樽高數十米的金色大佛,眼珠子中竟詭異地留下了兩行血淚!
眾人皆驚恐茫然,不敢靠近那佛像前:「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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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近來各地不少寺廟皆出現了『金佛泣血』之象,前夜靈福寺亦發生了同樣的怪異之事,據說太后當時也在場,受了不少驚嚇。此事已在民間傳開,甚者,還有幾地發生了百姓騷亂……地方官府無法坐視不理,又不知如何處置,故而請示朝廷,還請皇上定奪!」
一上早朝,鴻臚寺的官員便急著將此事呈報上。
裴珩這兩日坐在龍椅上,總是容易走神,他過了會兒才想起接話:「金佛泣血?朕沒聽過,可有什麼講究麼?居然會引起民亂。」
「回皇上,古書上曾有載:『世間有大冤不得雪,蒼天不可期,故神佛泣血而鳴。』據傳千年前商殷亡國,便頻現此異象,實為大凶之兆……」
「大凶之兆?」
裴珩聽言微怔,不知怎的就聯想到了謝瑾那日說的「別條路」,不由暗笑:「裝神弄鬼。」
說著,他撐肘傾身,刻意放話質問殿上所有人:「那諸位愛卿覺得,當今世間,還有什麼大冤未雪?」
所有人心知肚明,但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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