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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金釵輕輕拍打著美人面,他語聲縹緲如輕嘆:「的確只是見了幾面,可你淪落至此,過往親朋好友無一人見你,她卻屢屢想要見你,為此,連你妹妹都能大費周章地替你救出去。這份雪中送炭之情,著實不一般啊。」

他每說一個日子,華纓心裡便愈涼一分。她與溶溶的來往他竟全然知曉,那麼,此前他隱忍不發,是彼時未能發現,還是故意縱容、放長線釣大魚?

溶溶有晉王保護,他想加害也沒可能。那他此刻說這些是想做什麼?警告她的行蹤他都已知曉,叫她安分守己?

「那又怎樣,我不能同她來往麼?」她很快回過神,驚訝反問,「世子究竟想做什麼呢?我與阿恆來往,您不滿,與女子來往,您還是不滿。那究竟要玉兒如何自處?」

「她是罪臣之女,你也是,你說說,兩個罪臣之女勾結到一處,是想做什麼呢?」將髮釵簪上她如雲霧高聳的烏髻,虞琛輕笑。

「若是我將此事宣揚出去,讓天下人都知曉你與她的來往,那麼你猜,晉王前時處心積慮要替她父親遷墳的舉措,會被怎麼想呢?」

「你說,朝廷還會那麼痛快地同意這請求嗎?」

最末這句時,虞琛湊在她耳邊,語聲悠悠地問。

華纓微愕。

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為之豎起,她惶恐神情如副面具強硬地釘在臉上。雖說她絲毫不懷疑晉王的權勢足以擺平之一切,可,替裴先生遷墳是溶溶的唯一心愿,若此事真的受挫,她真不敢想像,溶溶會遭受何等的打擊。

更不明白,虞琛今天故意跑到花月樓來同她說這一通,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要對溶溶下手了麼?

「早些休息。」

欣賞完鏡中她無措的模樣,虞琛好心情地丟下一句,轉身走出房間。

裴家那個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是他不曾想到的。分明泛泛之交,竟能為她冒如此大的險,想方設法把她妹妹救出去,藏到了現在。

也許有一天,他能利用駱華纓將裴氏騙出來,去對付晉王。

至於想給裴慎之遷墳?呵,身後事都是做給活人看的,或許在外人眼中晉王這個舉措充滿了政治意義,以至於蠢蠢欲動,可於裴氏這個孤女而言,就僅僅只是想讓她父親入土為安。

很快,她就會失望了。

門外,鴇母見他出來,驚訝地問:「世子這就走了?是玉兒服侍得不好麼?」

他沒有回答這話,沉冷的聲音被穿堂的風送回來:「好生服侍我那些下屬,錢記我帳上。」聲音漸漸地遠了。

華纓沒有送,就坐在鏡前聽著那聲音隨足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久,鴇母卻走了進來,一臉可惜:「世子怎麼走了?你又沒把人留住?」

這一位可是花月樓的大主顧,回回來都帶著一大幫手下人,至於他本人,回回都去玉兒房裡,卻回回都不肯過夜。

這是嫌棄玉兒嗎?但來這種地方花天酒地的男人,哪有在意這個的。

再說當初,不還是他自己給玉兒開的苞麼?若是舊情復燃,得給她帶來多少收入啊!

「他愛來就來愛走就走,與我有什麼相關?」華纓沒好氣地道。

情知鴇母是怪罪她沒能留住對方,華纓心裡厭煩,將髻上方才被他簪上去的金釵拔下來,順手丟在妝檯上,「媽媽那麼想傍這尊大佛,不妨親自上,何必借花獻佛?」

「瞧你這話說的!」鴇母驚叫起來,「我是上了歲數的人了,還不能得片刻清閒麼?媽媽年輕時還不是迎來送往的,既要承擔宮裡的差事,還要伺候這些大爺……」

「玉兒,你應當認命。」

鴇母走進來,一改方才的責怪。她語重心長地勸:「你父親犯的是通敵叛國的大罪,那是要殺頭的,能留你一命、在這玉堂金闕里享受榮華富貴已經很仁慈了,況且又不是世子乾的,你何必和他過不去?」

「聽媽媽的話,好好討好世子。依媽媽看,他對你還是有幾分不同的,你一回就是跟他,這些年他次次來也只為找你,可見這份情義!把他的心抓住了,日後想法子叫他贖了你出去,不比落在這樓中整日迎來送往地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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