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怎會知道?」段青璘奇道,旋即恍然而悟,「是了,你們原就認識。」
「是前時晉王遣人把她送過來的呢,殿下原本想隨意給她安排個宅子住,後來她對殿下說,可在城中修建專供軍t士子女居住讀書的慈幼坊。殿下採納了她的建議,把這事交給了她去做。為了方便,也就讓她繼續住在府里了。」
這麼一來,豈不是要撞上?令漪憂心如焚。
當初是自己發脾氣要他把人弄走,如今眼瞧著要狹路相逢,也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不好意思地道:「這位夏娘子從前就與我不對付,給我使過不少絆子,若是叫她知道我如今人在這裡,一定會告訴我王兄的。」
「那怎麼辦?」段青璘不懂內宅之事的彎彎繞繞,下意識問。
「辦法我有,就是要勞煩姐夫幫忙了。」令漪道。
涼王府的另一邊,西南一側的紫竹院,才剛剛從慈幼坊回來的夏芷柔亦聽聞了今日城中發生的事。
「殿下今日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你可打聽清楚了?姓甚名誰?何方人氏?」她問留在院中的丫鬟。
這件事在城中都已傳遍了,說涼王在街上不慎撞到個美貌女子,帶回府上養傷。
涼王身邊從沒有過女子,遑論是主動帶回家裡去,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測他是否看中了那女子,想納為妾室,夏芷柔自然倍感威脅。
「不知道呢。」小丫鬟誠實地答,「只聽雲珠好似叫她什麼,段娘子,如今被安置在流玉館中,聽說很是漂亮呢……」
段娘子……夏芷柔微微沉思。
段氏在武威也是大姓,但事後並沒有對方的家人尋上門來,可見要麼是孤女,要麼就是外地人。
這也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人都說這女子生得美麗。男人都是庸俗的蠢物,最看重女子的相貌身材。她亦生得秀麗,為涼王操辦這個慈幼坊,能力他是誇讚過的,可他還是不拿正眼看她,如今卻主動帶回個女子,不得不說威脅巨大。
那流玉館更是離涼王起居處最近的一處客舍,安置她的時候,把她安置到最偏遠的紫竹院來,說是為了避嫌。怎麼這一位的居所就離他那麼近?就不用避嫌了?
夏芷柔心間沒來由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嘴上道:「也真是可憐,明兒我得了空,也看看她去。」
她辛苦這樣久,可不能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給攪黃了。
次日清晨,夏芷柔特意起了個大早,往流玉館去。
還不及走到流玉館的地界,她先在後園非魚池邊瞧見了那女子。只見一個纖細裊娜的女郎正坐在池畔低矮的欄杆上餵魚,雲裳霞裾如積雪般堆在地上,滿頭烏黑柔順的青絲也隨她動作垂在肩側、胸前,姿態嫻靜,像明月的剪影。
縴手凝脂如雪,招來紅尾簇簇。
身影,卻怎麼看怎麼眼熟。
她心頭越發迷惑,待走近了些,驚道:「裴令漪?怎麼是你!」
女郎回過臉,宛如雪光在眼前一晃。她唇角微抿,秋水澄澈的眸子映著對方驚慌失措的臉,並不怎麼驚訝。夏芷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面上微紅,對身邊的丫鬟及令漪身旁的雲珠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和這位段娘子是故交,我們說說話。」
雲珠徵詢地看向令漪,令漪淡淡一笑:「我的帕子落在屋裡了,你去替我拿來吧。」
雲珠遂離開,待自己的丫鬟也走後,夏芷柔清麗的臉上再無往日的婉柔。她恨恨道:「你又要來壞我的好事!」
令漪佯作不明:「妹妹如何來壞姐姐的好事了?姐姐打算做什麼呀?妹妹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怎麼一來,就說我要壞了姐姐的好事呢?」
夏芷柔一噎,很快意識到這件事裡的不合理之處,轉了話題道:「你不是在京中麼,怎麼,嬴澈竟也捨得放你出來。」
這是在涼州,總歸也與那人撕破了臉,她便連裝也懶得裝了,直呼其名。
令漪眼睫如蝶翼一扇,但笑不言。夏芷柔又反應過來:「哦,我明白了,你該不會是偷跑出來,來找宋祈舟再續前緣的吧?」
「是又怎麼樣。」令漪笑道。
「宋祈舟一個文弱書生,有嬴澈壓著,這輩子的仕途也就是個地方官了,這樣沒出息的男人,你竟也看得跟個寶一樣麼?」夏芷柔惋惜說道。
那又如何。令漪淡漠地想。
她看中宋郎,從不是因為那些身外之物,而是他清白高潔的操守與信守諾言的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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