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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漪也在送走他之後,獨自回了雲開月明居。

嬴澈原在屋中等她,眼瞧著太陽都已下山她人仍未回來,心間便止不住地煩躁,直在心中埋怨駱華纓占用她太多時間。

「還沒回來?」他問進來送藥的寧瓚,語氣已有稍許不耐煩。

「娘子已經回來了,這會兒和駱將軍在花廳說事呢。」寧瓚誠實地答。

看看,就知道又是駱家人占用她時間。

她們父女是上輩子欠了他們的麼?

嬴澈雖未言語,俊朗玉面卻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周遭氣息急劇變冷。寧瓚小心翼翼地問:「那這藥……」

「你放下吧。」嬴澈語氣冰冷。

苦藥天天喝,是個人也受不了,何況他一向身強力壯,受著傷也能把她操暈,並不覺得這些藥有什麼用,便想在寧瓚走後倒掉。

可今日小侍衛卻異常地固執:「王妃說了,要屬下親自看著您喝。」

他還管起自己來了?

嬴澈臉色頓時一沉,正要開口訓斥他幾句,眼角餘光卻瞥見令漪失魂落魄般進來,頓時將那碗藥放了回去。

「回來了?」

他給寧瓚使了個顏色,示意對方退下。令漪點點頭,密長眼睫仍沮喪地耷拉著,一瞧便知不高興。

既是去見駱超,必是提起她父親了。他眼眸微轉,才想著要怎麼轉移她注意力,這時令漪已走至身邊,瞥見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擱在他手旁,霎時板起臉來:「王兄怎麼不喝啊?不會又想著倒掉吧?」

這些天她陪著他在雲開月明居養傷,也算知道他的一些脾性。譬如怕苦,譬如過分自負,覺得自己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想把藥停了,夜裡還總纏著她。她只能一日三餐親自盯著他喝藥,還囑咐了寧瓚,她不在的時候也要盯著他喝藥,這才老實了。

原本還擔心她心情不好,現在看起來倒似自己多慮了。嬴澈看著她笑:「我沒力氣了,等溶溶回來餵我啊。」

說得這樣理直氣壯,一看便是想偷偷倒掉結果被她撞上了。令漪頓時柳眉剔豎,端起藥來就往他嘴裡灌:「喝吧,苦不死你!」

他沒有掙扎,順從地任她餵完整碗湯藥,用茶湯漱過口後,手臂一攬將人拖入懷中坐著,將頭埋在她頸下,犬獸般依戀地輕蹭:「怎麼出去這麼久。」

「也不早些回來,知不知道,還有人在等你。」

窗外天色已晚,暮色攜清寒與華燈浸滿花窗。令漪心間軟成了一灘水,安撫地輕撫他臉頰:「王兄在等我麼?」

「你說呢?」嬴澈反問。

她輕嘆一聲:「我不過出去接華纓,又遇上她父親,所以耽誤了會兒。又沒什麼事,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呀,等我做什麼?」

「你說呢?」他還是反問。

她便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改口道:「那你用晚膳沒有?」

這回他總算沒有再說那句「你說呢」了,卻是愜意地閉眸靠在她頸下,不說話了。令漪忍不住催促道:「你說啊。」

他這才懶洋洋地開口:「你不在,沒胃口。」

令漪抿唇一笑:「那我陪王兄用飯。」

說著,便要起身叫人去傳飯。

「別走。」

他卻攬著她腰將人重新抱了回去,依舊是把頭依戀地埋在她胸前:「讓我抱會兒。」

「你出去這麼久,我很想你。」

輕輕淡淡的一句呢喃,幾不可聞。卻如簫音一縷,輕柔地逸進她心間,吹皺一池春水。

她輕輕嘆息一聲:「不是每日都見麼?我才離開半日呢就說想我……」

還真是個傻瓜。

就是想。

嬴澈並沒有反駁這話,只是更親近地往她懷中蹭了蹭,側顏輕貼她臉頰,嗅著那股淡淡的女兒幽香,心頭的不安定之感才算淡了些。

這些天,他因要對外作出個「傷重難愈」的樣子,所以常常是憋屈地窩在雲開月明居里,駱華纓的事全是她自己在外奔波。

而他,就像是那些等待未歸丈夫的婦人,在家中等著她回來。中間漫長的光陰只能獨自捱過。

期間若有公文要批還好過一些,若無,那便實實在在的難熬。他會忍不住一遍遍地想她去了哪裡,會不會已經被嬴灼那個野男人給拐走了?她自己或許未必願意,但嬴灼卻不是個好東西,何況涼州還有她心心念念的宋祈舟……她那麼在意她父親,自然會對宋祈舟這類和她父親性情相似的男人念念不忘。

於是他道:「我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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