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又瞥了眼香囊,「好,」他淡聲說。
「公子忙於政事,我獨自在這兒待得十分氣悶,也想要出去走走。」見他收下,阮窈又換上了一副撒嬌的語氣。
裴璋本也不會拘著她,「同車夫說便是。」
*
仲夏時分,綠葉陰濃。
日光透過車簾映在人臉上,帶著燥熱的暑意。
阮窈乘著車去西市逛了一陣,瞧見街邊有賣冰酪的鋪子。
還不等她說,隨行的車夫便十分自然地掏出銀錢。
車夫是裴璋的人,他既願付錢,阮窈索性又買了些吃食與珠釵。
回到車上,她想了想,同車夫說:「去普濟院。」
「那兒人多手雜,娘子不如先回館驛……」車夫勸道。
阮窈輕輕笑,「無妨,聽聞重大哥今日去了那兒,我去看看他。」
普濟院離城西粥場不遠,本就是為放賑而建。流民中偶而會有惡徒混雜其中鬧事,昨日便出了不小的亂子,重風和沈介之這會兒應當都在那。
馬車駛到的時候,重風正在院外指揮兵衛。
「重大哥……」阮窈掀開車簾,一面同他說話,一面四處望了望,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季娘子來這兒做什麼?」他疑惑地問道。
阮窈順手將方才買的吃食遞了一包給他,正待答話,就見著一名穿星藍官服的男子從院中走出。
她心中暗喜,放下帷簾下了車。
「我去西市買了些東西,順路過來瞧瞧。」阮窈取出兩枚香囊,柔柔說著,「端午快到了,蚊蟲漸多,你們整日在外實在
辛苦,故而我制了這些香囊,多少能用得上。」
重風道過謝後便接了過去,阮窈又走到沈介之身邊,自然而然地給他也遞了一個,「還請沈郎君莫要嫌棄。」
沈介之微微一怔,向她笑了笑,清逸的面容顯出幾分柔和,「多謝娘子美意。」
見阮窈並無立刻要走的意思,他便引著她來到牆下一株桂樹後坐下,又讓人倒了涼茶給她。
桂樹枝葉繁茂,樹下倒有幾分蔭涼。
阮窈咽了口清涼的茶水,見沈介之在小桌另一側坐下,便眨了眨眼,沖他淺淺地笑,「沈郎君官話說得極好,想必也是從洛陽遠道而來的吧?」
沈介之聞言,十分耐心地回答她,「其實不然,我是琅琊郡人士。」
聽見故土,她眸光動了動,不經意地問了句,「我未曾去過琅琊郡,不過聽聞那兒同錢塘離得很是遠,郎君怎的來了這兒。」
沈介之笑了笑,溫聲同她說:「我原在軍中當值,從前一直在魯郡。不過去歲腿腳受了傷,孫太守是我恩師,這才來了錢塘。」
阮窈雙手捧著杯盞,聞言後,一顆心咚咚直跳。
他的名字極為耳熟,她卻一直想不起究竟在哪兒聽過。
直至幾日之前,那兩名侍從將沈介之與魯郡一役相提並論。
在她的回憶里,阿兄隨阿爹去軍中歷練之後,確實識得了這麼一位姓沈的友人。
沈介之言行溫和,雖則從前在軍中,卻可稱得上是位謙謙君子。且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對於阮窈隱隱的試探幾乎算是有問必答。
「我在軍中有一名與我年紀相仿的摯友。」他眸光稍稍黯淡了下去。
阮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握著杯盞的手情不自禁捏緊,總覺得沈介之的話意有所指。
他默然了片刻,緩緩說:「他家中遭……」
「窈娘。」
陡然聽見裴璋微沉的嗓音在身後喚她,阮窈愣了愣神,心底沒來由咯噔一下。
二人談話陡然被打斷,她只得起身,若無其事地迎向他。
正值午後,裴璋一身竹月色的長衫,面孔上不見半絲燥郁,眉目清冷,見到她走上前來,一雙漆黑的眸子望著她。
「公子怎的來了這裡,」阮窈疑惑出聲。
裴璋神色平淡,並未問起她為何在院外,只簡略說道:「我來普濟院有事。」
「裴公子。」沈介之隨後而來,向他行了一禮。
阮窈見他們進了院內,乖巧地並未多問,尋了蔭涼處等著裴璋。
二人議事並未花費太久,裴璋離開時,她也跟隨在他身側。
走出十步外後,阮窈悄悄側目看了眼院門,見沈介之仍在定定望著她。
她想及那句未講完的話,心尖一顫,幾乎急不可待想要問個痛快,卻又難免情怯,生怕他會說出什麼凶信。
沈介之遙遙朝她笑了笑,阮窈卻瞧出幾分安撫的柔和意味,一時間心亂如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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