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忍無可忍地去推打他的肩,裴璋這才鬆開了唇舌的禁錮,緩緩收回了一直扣住她的手。
她尚且顧不得羞憤,只覺得口舌發麻,胸口因為喘息而快速起伏著,驚疑不定地看向他。
裴璋很快便平復了呼吸,神色比之她要從容許多,惟一雙漆黑的眼正盯著她的唇。
她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否因為被他掐了脖子,這才產生了不可言說的幻覺。
可他唇畔的水漬未乾,自己的口腔被他唇舌掠奪的窒息感也仍沒有完全褪去。像是一波又一波洶湧的潮水,濯得她腦子發木。
還不等阮窈完全冷靜下來,裴璋忽然將手搭上了她的腰,繼而扶抱著她跪坐到了書案上。
這桌案不算太高,而他身量頎長,她跪在上頭,要微微仰起臉,才能與他對視。
裴璋薄唇輕抿,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隨後若有所思地來牽她的手。
燭火的映照下,眼前人仍是那張神清骨秀的臉,只是眸中多了幾許意味不明的晦暗。他毫無羞臊地把她的手往下帶,神態自若的仿佛是在教她讀書習字一般。
阮窈張了張嘴,呆愣了好一會兒,才陡然察覺出裴璋想教她做什麼。
她指尖發燙,猶如被火舌所灼到,下一刻便掙起來。而羞憤和方才的畏懼令她不敢叫喊,只是伸手去推拒他,頗有幾分僵硬地說道:「這、這樣於理不合……」
「你不情願嗎?」裴璋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緩聲問了句。
他的語氣並不重,好似是在真心問詢她,一雙點漆般的眼濃黑如寒潭。
阮窈的後頸很快升起一股涼意。
她含著淚,不再言語。
夜色四合,禪房中燭光昏暗。她的裙裾與裴璋的袍角堆疊在一處,絲絲縷縷,難分彼此。
她瞧不清楚下方的情景,也羞於去看,可不論如何也無法忽略手中灼熱的觸感。
無措地抬起眼時,阮窈恰好望見了書案對面的供桌。
供桌上的佛龕里奉著一具神像,面目模糊,像是啞口不言的看客。
她從不信鬼神,也自認不是什麼高尚之人,這一刻仍然心口一緊,手指也不自覺攥了攥。
裴璋卻好似難耐地發出一聲低吟,眸中水色更重。
他呼吸沉沉,嗓音略有兩分啞。
「莫要分心。」
第27章 溫頌可他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嗎
事畢,裴璋讓侍者送了清水進來。
宅子裡的使女都是在此服侍已久的人,臉上恭敬如常,也自然不會流露任何異色。可阮窈還是覺得如坐針氈,掌心裡止不住地發燙。
身上的細汗冷卻後,留下了一層黏糊糊的濕膩。她皺眉將手指浸在涼水裡,藉此舒緩手腕過度用力後的酸脹感。
頸間的掐痕還在陰惻惻地作痛,她望著水盆,心緒像是一叢理不清的亂麻。
裴璋竟把她的過往查得一乾二淨……事到如今,再想隱瞞什麼,也都沒有意義了。
她的確掉以輕心了,可他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嗎?他高高在上地審視她、揭穿她,眼中分明帶著怒氣與鄙夷,然後又對她行這般沒羞沒臊的輕薄之舉。
當真可笑。
阮窈磨蹭得太久,等到再被裴璋叫過去的時候,她連指腹都被水泡得皺巴巴的。
他神態溫雅如舊,半點狼狽都不顯,目光落在她攥起的手指上,絲毫瞧不出一絲方才情動難抑的樣子。
虛偽的小人。
她忍不住又在心裡暗罵。
好個芝蘭玉樹的裴長公子,明面上無妻無妾修身自好,卻能迫她在禪房裡對著神像做褻瀆之事。
更莫說他前一刻還像是要把她生生掐死,後一刻卻又是好一番索求無度的親吻,即使說出去又有何人會相信……
「窈娘。」
許是瞧出了她的走神,裴璋喚了她一聲。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自有一股無形的威壓涼涼迫向她:「往後在我身邊的時候,須得專心。」
阮窈聞言,心下微顫,兩隻手也無意識地絞在一起。
她也不記得曾在哪裡的話本子上看過,說男子饜足過後……便要比平日裡更好取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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