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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一定要想個法子早日抽身,以免再彼此糾纏不清。

倘若能撮合溫頌與裴璋在一起……

車夫出聲請阮窈下車的時候,她仍在苦思。早有侍女等在宅院外面,上前來迎了她進去。

天色有些晚了,阮窈洗漱了一番,還是覺得心神不寧,索性百無聊賴來到書房,隨意尋了兩本字帖,才執起筆,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道頎長而清瘦的身影立在門檻下,繼而被燭火拉出冗長的黑影。

裴璋一身月白長衫,似是才洗漱過,墨發披散在肩後,發尾猶帶著濕痕,神色喜怒不辨。

阮窈不禁偷偷嘀咕自己有些倒霉,方才回來的時候他還不在呢,也不知道是何時來的。

「公子有事務要處理嗎?」她出聲問了句,隨即放下筆,「那我便先回房歇息了。」

誰料還不等阮窈走離桌案,裴璋卻緩緩抬起手,書房的門「吱呀」一聲,就此合上了。

她心弦一顫,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就此生出。

「今日遊玩可開心嗎?」裴璋抬步走近她,嗓音里聽不出來什麼起伏。

「尚可。」阮窈硬著頭皮答了句。

他低下眼看她,眸色卻比夜色還濃稠,仿佛是一團化不開的墨,「再無其他要同我說的嗎?」

阮窈呼吸一滯,心驚膽戰地瞟了一眼他的臉色,難掩震驚。

裴璋定是知道了下午在公主府的事!端容公主並無任何理由要告知他,興許是他暗中派了什麼潛衛,甚至有可能就是重雲或重風親眼所見。

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捏緊了手指,並未多猶豫,半真半假地說道:「不知為何,霍世子也在公主府,因為他很快便要離開洛陽,故而來向我道別……」

阮窈竭力抑制住心底的緊張不安,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卻越是回想,越是心慌。她與霍逸之間說的話倒也罷了,離得遠未必能聽得見,可那一吻……

「僅是如此?」他溫聲道。

裴璋的瞳孔忽明忽暗,眼底不斷映出跳躍的燭火,她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卻又不敢心虛地挪開眼,掌心都滲出了汗來。

「是。」阮窈乾巴巴地說。

他極輕地笑了笑,忽然伸手扶住她的腰,欺身而下,半抱半迫著她向後坐倒在書案上。

阮窈的脖頸被迫向後仰去,可腰被他的手掌錮住,喉嚨有些發緊,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她手肘費力地頂在桌邊,藉此讓自己上半身不會直接躺倒,足尖也因此而繃緊,卻恰巧拂過了他的腿。

裴璋面色蒼白如玉,黑眸盯著她的臉,鴉青色的睫羽顫了顫,唇角微微勾起。

「倘若你有意於他,便會隨他走。」

「這是沒有的事……公子想多了。」見他並未質問那個吻,阮窈心裡踏實了一些,答話也多了兩分底氣,很快便否認了。

「那你傾心於我嗎?」裴璋輕聲問著。

他們離得很近,他聲線偏冷,語速不急不緩,仿佛是纏綿的情人正在她耳畔低低囈語。

還不待阮窈回答,他微涼的手掌緩緩向下滑了一寸,掀起了她的裙裾。

第34章 玉簪無名無分的存在

他呼吸沉沉,眸中墨色翻湧,鼻息拂在她的臉上,也不再是寒涼一片。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慾念。

阮窈下意識地猛然往後一縮,誰想後腦恰好磕到案上的書架,連帶著發上珠翠也發出一陣雜亂的脆響。

她痛得倒吸口涼氣,眼泛淚花。

裴璋指尖頓了頓,抬手扶住她的後腦,另一隻手則慢條斯理地將她發上的珠釵依次除了下來。

他眉間沒有一絲不耐,手指輕巧而靈敏,連一根頭髮絲都不曾拉扯到,可她的面色仍然逐漸蒼白了下去。

阮窈僵硬地坐著,滿頭青絲就此披散在臉頰旁。

她不由自主地側目,看向被他逐一置於案上的簪釵,一顆心卻如同墜入冰窟之中。

裴璋究竟想做什麼?

方才他的指尖只差一毫便要觸到她的肌膚,卻轉而一言不發地將她髮髻拆散了。

這人實在喜怒不定,難不成是又起了殺心……阮窈驚魂未定地暗暗打量他的神色。

即便是兔子,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倘若他要殺她,她再不能就此坐以待斃……

她緊緊咬住下唇,眼盯著桌邊的髮釵,正在絞盡腦汁時,裴璋卻淡淡看了她一眼,繼而抬袖一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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